液氮管道爆裂的嘶鳴聲震耳欲聾。
我趴在坍塌的軌道碎石堆裏，手機屏幕裂成蛛網，直播間彈幕仍在瘋狂滾動：【主播心跳值不足，快用打賞續命！】血色進度條在頭頂浮現，顯示\"陽氣值11%\"。
沈星瀾的警徽滾落在鐵軌縫隙，背麵沾著冰櫃冷凝水。她半個身子陷在瀝青狀黑泥裏，鎖骨刺青蔓延出藤蔓狀血絲：\"把羅盤...按在胸口！\"
青銅羅盤觸及皮膚的刹那，卦象突然變成二十年前的日曆。1983年7月15日，穿道袍的男人正將嬰兒放入冰櫃——那孩子後頸有塊胎記，和我鎖骨下的朱砂痣形狀相同。
\"原來我也是祭品...\"我咳出血沫，直播進度條驟降到5%。彈幕彈出金色特效：【用戶\"往生渡厄齋\"打賞續魂香三支】
腐臭味突然變成線香氣息，沈星瀾的傷口以肉眼可見速度愈合。她拽著我滾進檢修洞，身後軌道被墜落的冰櫃砸成麻花。櫃門彈開的瞬間，穿JK製服的屍體舉著雲台探出頭，美顏濾鏡把屍斑修成宿醉妝：\"老鐵們雙擊666，追蹤直播不迷路～\"
\"閉眼！\"沈星瀾用墨鬥線纏住我雙眼，但係統的提示音在顱內炸響：
【強製開啟陰債透視】
視網膜蒙上血霧後，我看到不可思議的畫麵：每個屍體脖頸都纏繞著金色絲線，另一端連接著直播間觀眾的頭像。藍裙女孩的賬號絲線最粗，末端係在我心口的八卦圖上。
\"他們在用陽氣養蠱！\"我扯斷兩根絲線，對應賬號立刻灰暗。沈星瀾的配槍突然調轉瞄準我：\"別動！你背後...\"
鏡麵碎裂聲從頭頂傳來，活屍新娘的殘軀倒掛在隧道頂部。她的鎏金纏枝鏡已破碎大半，鏡中映出的沈星瀾渾身纏滿鎖鏈，警服變成血染的嫁衣。
\"這是未來。\"新娘的聲帶振動發出沈紅鸞的聲音，\"當直播間觀眾突破十萬，你也會...\"
沈星瀾的子彈貫穿鏡麵，裂紋中伸出五隻戴婚戒的鬼手。我認出其中一枚鑲著沈家祖傳的翡翠——和沈星瀾耳釘的材質完全相同。
係統突然發出刺耳鳴叫：
【陰德值償還完畢】
【解鎖技能：黃泉回溯（初級）】
我徒手抓住最近的鬼手，民國婚禮畫麵湧入腦海：沈紅鸞用金剪刀刺穿新郎喉嚨，鮮血在婚書上暈出林宴二字。當她想轉頭時，鏡中映出的卻是沈星瀾的臉。
\"你們是雙生子！\"我嘶吼著扯斷鬼手，戒指嵌入掌心形成灼痕。沈星瀾的耳釘突然發燙，她顫抖著摸向頸後——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與我一模一樣的八卦圖。
隧道深處傳來汽笛聲，血色地鐵衝破濃霧。車窗內擠滿舉著手機的屍體，他們統一穿著\"往生渡厄齋\"的工裝。車頭燈照亮的瞬間，我看清駕駛室裏藍裙女孩的背影，她正將我的工牌貼在操作台上。
\"上車！\"沈星瀾把我推進車廂連接處，\"這是唯一改寫命簿的機會。\"
車廂內顯示屏閃爍：下一站，1993年7月15日。穿旗袍的檢票員伸出白骨手指，票鉗夾住的正是我心口的血肉。
直播進度條在此刻歸零，所有屍體觀眾同時轉頭。他們的美顏濾鏡層層疊加，最終在車廂頂部投影出巨型二維碼。我摸出手機掃碼，支付界麵彈出鮮紅的提示：
【往生渡厄齋誠聘陰間主播】
【是否用餘生兌換流量曝光？】
沈星瀾的鎮魂槍抵住付款碼：\"選否，然後點投訴商家。\"她傷口滲出的黑血滴在屏幕上，竟化作工商局的封條圖案。
整列車廂突然劇烈顛簸，時間顯示屏開始亂碼。藍裙女孩的尖嘯聲中，我們被甩出車窗。落地時手機自動關機，最後映入眼簾的是沈紅鸞發來的定位——往生渡厄齋實體店地址，竟是我每天光顧的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