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論述了很多種戰鬥類型,在這裏必須強調一下,在實際應用時切莫按幾何圖形所示的那樣刻板地部署戰鬥線。如果一位將軍在作戰中像在紙上或練兵場上那樣有規律地部署其戰鬥線,那麼他必定會失敗,特別是在采用現代作戰方法的時候更應該靈活運用。在路易十四和腓特烈時代,部隊在營地總是集中宿帳篷,敵對雙方可以連續對峙多日,可以有充分的時間來組織行軍,雙方縱隊都可以在相等的時間內到達,這個時候倒還可以參照著幾何圖形來部署戰鬥線。但是在如今的時代,各國的軍隊都是露營,機動性很大,在目力所能到達的範圍以外,彼此按照傳遞的命令發起攻擊,
沒有時間偵查對方陣地,再加上在戰鬥線上有各兵種混合作戰,如果還是完全按照利用圓規和尺子畫出來的戰鬥隊形來部署,必然會出差錯。所以,這些圖形隻能是大致表示部隊的部署或部署體係。
如果指揮一支軍隊,像指揮一塊固體物質一樣,可以隨著一個人的意誌整體般地完全按思想的變化而迅速運動,那如何選擇出最好的戰鬥隊形就是作戰取勝的關鍵了,但是這些也隻能是一種設想,實際情況卻和這個相差甚遠:因為參加攻擊的或許是許多獨立部隊,最難的是如何讓這些獨立部隊協同參加攻擊,從而爭取預期的勝利,更準確地說,就是怎樣實施主要機動,才能按照原定計劃獲取成功。
促使軍隊協同作戰,有很多障礙,比如命令傳達得不準確,統帥屬下的軍官們對命令的理解和執行情況欠佳,有些人有勇無謀,有些人精神不振或缺乏洞察力,這些都會妨礙軍隊的協同作戰,更不用提有時遇到軍隊不能如期到達的意外情況了。
所以我們總結出兩條真理:一是具有決定性的機動越簡單,成功的把握越大;二是在實際交戰中,采取計劃外的突然的機動,有時候要比事先預定的計劃更容易獲取勝利。當然,如果能按照事先預定的計劃,各縱隊指向決定勝負的關鍵,那麼這些事先預定的計劃還是能保障獲得勝利的。第二個真理在滑鐵盧和包岑之戰中得到了充分印證,法軍不可避免地失敗,就是在比洛和布呂歇爾到達弗裏舍爾蒙高地之後。如果法軍選擇繼續抵抗,那付出的代價將更慘痛。包岑之戰中,內伊攻至克裏克斯後,聯軍唯一能夠保全自己的方法就是在5月20日的夜間撤退,如果再晚一天,等到21日撤退,一切就來不及了;內伊當時如果能更好地聽取別人的建議采取行動,他獲得的勝利將更加巨大。
突入敵線的機動問題,如果是想繞過敵軍側翼,進行大規模的迂回運動,那麼成功性就比較小。因為這種情況下,計算準確的同時,一定要嚴格執行,但是這些又往往很難做到。在本章中,我們會繼續討論這個問題。
戰鬥隊形的部署能夠準確按照預定計劃來是很難估計的,除此以外,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在交戰開始前,進攻者提前預期與敵人交戰,但是在交戰開始的時候才發現,沒有一個明確的攻擊目標。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不確定的情況呢?一是可能受到交戰前一些時間的影響;二是可能不清楚敵
軍的位置和作戰計劃;三是可能需要等待後方一支部隊的到達。
有些人根據這種難以預估的情況得出這樣的結論:想要把所有戰鬥隊形的編程歸納成幾種不同的體係是不可能的,而且影響戰鬥的結局和采用哪種戰鬥隊形是沒有關係的。在我看來,這就是一種謬論,包括在之前舉過的戰例中,也是不對的。實際上,在交戰初始,敵對雙方如果都沒有明確的目標,那麼兩軍都可能在行動之初采取類似於平行的戰鬥隊形,並集中兵力加強戰線上的某些點。比如作為防禦的一方,它無法確定敵軍將在何時何處發起進攻,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它會將大部分兵力控製住作為預備隊;而作為進攻的一方,在開始時也不會貿然出動大部分兵力,隻有在確定了作戰的攻擊點之後,進攻方主力才會立刻指向敵軍的中心或一翼,或同時指向敵軍戰線的中心和一翼。總之,不管怎樣,即便兩軍發生了不預期的遭遇戰,戰鬥部署的改變,也總是會和附圖上的十二種圖形中的其中一種相類似。綜上所述,希望足以證明將各種體係或戰鬥隊形分門別類並不是一種空想,對戰鬥結局的影響也不是無益的。
在拿破侖的一些戰例中,雖然還不能像其他戰例那樣容易用圓規畫的線來表示,但是也足以證明這個論斷。例如在裏沃利、奧斯特利茨和雷根斯堡戰役中,拿破侖都是選擇在中心位置集中主力,找準有利時機攻擊敵軍中心戰線;在埃及金字塔附近的戰役中,他在部署軍隊戰鬥隊形上按照斜線方向分布成梯次方陣;在埃斯靈、萊比錫和布裏安戰役中,他選用的戰鬥隊形和第7圖所示的凸形戰鬥隊形就非常相似;在瓦格拉姆戰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