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比錫之戰也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我們可以從中得出,一個良好的戰爭勤務措施是非常重要的。拿破侖在接受這次交戰時,在他的背後就有像萊比錫那樣的隘路,還有森林和花園覆蓋及小溪縱橫的大片田野;這個時候他需要做的就是架設很多小橋,開辟通往這些小橋的通路,還得豎立好明確的路標。這樣做雖然不能夠避免戰爭,但能夠讓成千上萬的人免於遇難,同時還能避免損失在退卻時因為秩序混亂、走投無路而不得不丟棄的大炮和彈藥車。將橋梁炸毀是不可避免的,不過這恰恰是司令部不可饒恕的疏忽的結果;由於貝蒂埃采取了不當的組織方式和處理方式,造成了司令部在軍隊中的名存實亡。不僅如此,我們還應該知道,拿破侖雖然非常精通組織入侵時的戰爭勤務工作,但是他不會考慮失利時怎麼去預防。一旦真的失利,所有人都會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這個皇帝身上,在他們眼中,皇帝能夠預見一切,並且對此做好安排。
我所論述的這些內容,對人們判斷良好的戰爭勤務對軍事行動可能產生的影響是非常有用的。
我還得繼續提一下偵查的問題,目的是補充我在編寫本節中本來想要表達的內容。一般而言,偵察分為兩種。第一種偵察是純屬測地和統計方麵的,它的目的是想要得到一個國家及其地形、隘路、道路、天然障礙、橋梁等的基本情況,對它們的資源和財政狀況進行了解。今天,因為地理學、地形學和統計學都已經得到了很大的發展,所以這一類偵查的重要性就不是很大了;不過,隻要歐洲的地理測繪一天沒有完成,這一類偵察就仍然有它的作用所在;不過這樣的測繪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我建議讀者可以去看看有關偵察方麵很多有價值的指導性著作。
第二類偵察的目的是為了查明敵人的行動情況。執行這類偵察的時候往往需要派出一支比較強的部隊。如果敵人還在行軍過程中,則派出去幾個騎兵師對敵人周圍的哨所進行突破就可以了;如果敵人已在當麵編隊,那就必須由主將或者是參謀長親自前往進行偵察。
對這種作戰行動,已經有很多基礎的著作進行了詳細的講解,特別是拉勒芒上校的著作和《野戰勤務條令》等。不過與此同時,我認為在下一節中談談有關查明敵人行動情況的各種方法是非常有必要的。
偵察和及時查明敵人移動情況的其他方法
在戰爭中,實施巧妙機動的最重要的條件之一,無疑是在下達命令之前,必須切實掌握敵人在行動上的情報。事實上,如果不能準確地了解敵人在幹什麼,又何以確定自己應該去幹什麼呢?固然,掌握敵情至關重要,而要真正地做到,雖然不能說絕無可能,但是又談何容易。單就這一個原因已足以證明,戰爭理論和實踐之間確實存在著很大的差距。
有些將領雖然學識淵博,但他們既不具備天生的軍事才能,又缺乏指揮作戰的長期實踐和在豐富經驗中養成的眼力,他們往往會犯錯誤,探究
一下原因,大概都是從這方麵出發的。當在地理圖上或在預想的地形圖上可以同時部署交戰雙方的兵力時,對一個從軍校畢業的學生來說,如果要擬製一份迂回包圍敵人翼側,或威脅敵軍交通線的作戰方案,那總是比較容易的。但是,當與他較量的是一個精明、積極並且勇敢的對手,其行動詭詐莫測,那麼他就會進退維穀,倉皇失措,一個缺乏軍事原則和造詣的普通將領,其庸碌麵目便會暴露無遺了。
在我長期的軍事生涯中,通過無數實例得出一條灼見:在一位善於準確把握敵情的軍官和另一位通曉理論的軍官中,如果要我來選擇將才的話,那我寧可選擇前者而放棄後者。因為創立軍事學說固然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但是學習現成的理論卻並沒有那麼簡單。
可以通過四種方法來判斷敵軍的行動,第一種方法是建立一個完善的、花費巨大的間諜網。第二種方法是由精幹的軍官和輕裝部隊進行偵察。第三種方法是通過審訊戰俘這一途徑獲取情報。笫四種方法是根據兩個不同的基地進行最大可能的推測,關於這個想法我以後會在後麵述及。最後,還有第五種方法,那就是信號法。雖然這種方法主要是用來發現敵人,而不是為了弄明白他們的真正意圖,但仍然可以把它列入我們現在所講的這些方法的範疇。
看來,想要詳細地去掌握敵軍的內部情報,最可靠、最正確的方法莫過於間諜活動了。因為將偵察工作做得再好,也提供不了防線那邊的詳情和細節。不過,這並不是說偵察工作沒有一點用處,恰恰相反,凡是有利於了解敵情的一切手段都是應當采用的;我的意思是說不能完全、過分依賴偵察的結果。處理審訊戰俘的關係也是如此,戰俘的供述有時是非常有用處的,但是如果過分地相信他們,那就會非常危險了。無論如何,一個精幹的司令部總是善於挑選幾名真正有才學的軍官,去專門執行審訊俘虜的任務,並通過明確的、有的放矢的提問,從俘虜的回答中去發現一切重要的、對自己有用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