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爭執(1 / 1)

她唇齒間發出的聲音輕輕的,卻如她目光一般寒冷如刀:“鬆開。”

尖臉女子艱難的張了張嘴,盯著眼前那張醜的不堪入目的臉,竟覺得害怕,手不由鬆開了。

“張大丫”身上的駭人氣息已經收起,她依舊怯怯的,道:“即是老相識,該互相幫襯才是。”隨即眸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狡黠:“此病容易感染他人,難得你不嫌棄我。”

尖臉女子嚇得尖叫一聲,雙手抱胸急急退了幾步,剩下的醫女聞言色變,竟也如躲瘟疫一般躲開了她。

尖臉女子急得麵紅耳赤,看看眾醫女,又看看顧語菡,氣道:“你!”一跺腳淚奔而去。

外麵不知誰喊了一聲:“是顏相。”

這句話堪比靈藥,房內的醫女們頓時忘了什麼乳疾,呼啦湧了出去。

廊道盡頭的格棱小窗旁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醫女,將那窗外照進來的日光堵了大半,有人嚶嚀一聲:“我好想做那轎簾,被他那麼握著,我死也瞑目了。”聽她說的大膽,人群裏便有人嗤嗤的笑。隨即又一陣騷動,尖叫聲連連:“元香大人,她竟在和顏相說話。”

聽見和元香有關,顧語菡在人後斜斜一望,便見醫館門口一輛馬車停駐,元香恭敬立在車廂側首說著什麼。車廂上窗口的一角軟簾被一隻極其優雅好看的修長手指撩起,隻隱約可見裏麵男子清雋得側臉輪廓。

不知兩人說了什麼,軟簾被微微上掀,車內光影如刀,將男子大半個容顏都籠在黑暗裏,隻露出男子白皙的下巴,薄薄的嘴唇,那唇角若有似無的笑意,尤其讓樓上女子捂著胸口難以自拔,藏在黑暗中的目光深邃如海,隔得這麼遠,都仿佛能感覺他是在看向自己。

樓上女子尖叫聲早已沸騰:“啊!他向這裏看過來了。”

“他在看我。”

“胡說,明明在看我……”

也不過一瞬,軟簾放下,元香躬身施禮,馬車絕塵而去。

“生女嫁顏郎,生男擇顧女。可惜我沒有生在顧府而是生在了泥裏,我若能和他說一句話,廢掉雙手墜入地獄也甘願,啊我的顏郎……”

人群意猶未盡的散去,唯有一人依依不舍的靠著窗欞喃喃自語,有醫女笑她:“這有何難,拜入元香大人門下,若得她青眼相看,便可求她帶著去相府就診。”

那女子雙眼幾乎是一亮:“元香大人何以能接近顏郎。”

“一年前,相爺突然選定元香大人為其就診醫女,五品的棠媛大人都為此忿忿不平了許久呢?”

那女子一臉擔憂:“難道顏郎身子不好麼?”

看她一臉癡樣,那醫女不知鄙夷還是好笑:“朝廷官員都有固定的就診醫女,不過是請平安脈罷了。”

顧語菡不由眉心微動,若想抓住顧語蘭,接近顏相守株待兔也未嚐不是個法子。

下午有課業,用過晚飯要打掃大堂擦拭房間,一番折騰便到了深夜,顧語菡托著疲憊的身子回房已是深夜,未到門口就見一床被褥被扔在門外,灰色粗布衣的裙襦被撕成了碎條散落的到處都是。正是她白天換下來的。

房裏已經滅了燈,外麵廊道牆壁上燃著如豆的油燈,依稀照見屋裏大半。左右通鋪上睡的滿滿,誰也不曾給她留出一個空位來。

顧語菡盯著地上的破碎的衣裳立了一會,提裙邁過被子進了房間,找到火折子,曼斯條理將房內牆上的油燈點亮了。

她在走道上一站,聲音輕輕的卻毋庸置疑:“是誰,自己站出來。”

室內一片寂靜。

顧語菡微微垂眼,隨即將牆上那油燈拿下來:“我再問一遍,是誰?”

被頭之下依稀有人怯怯私語,卻依舊沒有人回應。

顧語菡再無猶豫,便往最近的那被褥上將油燈一灌。

火苗遇棉立即燃了起來,被下之人嚇得花容失色,驚叫著往一旁竄去,那被子鋪開來本就是連著的,哪裏躲得開,一時間,室內大亂,七手八腳捏著被角企圖將愈演愈烈的火勢撲滅,那火勢卻似被控製住一般,不但撲不滅,反倒往人臉上燒,醫女們尖叫的嗓子都啞了,火勢雖猛,火舌卻並未燒到肌膚,隻是嚇得七個醫女瑟瑟發抖,大聲呼救:“來人呐走水啦。”

赤火烈焰,顧語菡問得冷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