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賈蘭醒來後起床洗漱一番,有小廝前來詢問在何處用早膳,賈蘭心裏奇怪為何不見水溶,便有心問道:“王爺昨晚是不是回來了?”
那小廝笑道:“昨晚還是王爺將蘭少爺送入房中,怎得一大早起來就忘了呢?”
賈蘭笑道:“早起到現在還未見人,還以為昨晚是做夢呢。”
小廝笑道:“原道如此。王爺是五更時被人叫出了府去,說是晚間三更方回,臨走吩咐伺候好蘭少爺。”
賈蘭感慨了句上位者果然都是日理萬機,便隨小廝出了房門。
用膳的角屋裏,李勵早已等候多時,見賈蘭來到,不滿道:“你真慢。”
賈蘭坐下道:“我還以為你隨你哥哥走了呢?”
李勵撇嘴道:“我都沒見著人影,隻聽人說是他把我背回來的,我倒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賈蘭歎道:“這兩人真是來去匆忙。”
李勵卻忽然道:“聽說先陵之處離這有百裏之遠,途中舟車不停,也需十日之久。他二人不是應該守駕在旁,怎得現在回來了?”
賈蘭亦是一愣,旁邊小廝提醒道:“兩位少爺,可以上菜了嗎?”李勵揮揮手道:“傳菜吧。”關於水溶李良突然回京之事一揭而過,李勵也沒再提起。
用完早膳,兩人一同趕往國子監,隨劉子和學了一天書後,賈蘭回了家。
李紈正在前院管著事情,賈蘭沒去煩她,便去尋了賈環,卻被告知一早出門尚未歸家,賈蘭自覺無趣得很,便徑自回了大觀園。
到了大觀園,路過瀟湘館,賈蘭想了想便走了進去。黛玉正坐在桌前看書,見他進來笑道:“今早喜鵲直叫,我還道是什麼喜事呢,不想竟是蘭少爺駕到了,紫鵑雪雁還不趕快來拜見。”
紫鵑雪雁知黛玉這是故意拿話擠賈蘭呢,便順著話走過來,給賈蘭行了個萬福笑道:“給蘭少爺請安。”
賈蘭趕忙扶起佯怒道:“這是做什麼?”紫鵑笑道:“蘭少爺難得下凡,今兒個見著了,可不得來沾點仙氣。”
賈蘭知道她們拿他不常出門玩樂之事故意編排,便說道:“不愧是跟在林姑姑身邊的人,你看這伶牙俐齒的,竟不讓人說話了。”
黛玉掩唇笑了一下,招手讓賈蘭坐到身邊,問道:“你是從環兒那回來,順便來看看我吧?”賈蘭笑了下,沒敢答話。
紫鵑奉上茶笑道:“姑娘一猜一個準。”
黛玉一指頭戳在賈蘭腦門上,倒也沒說什麼,隻細細問最近書讀得怎麼樣了,又讓賈蘭做了幾首詩,她改了一改。
不過半個時辰,賈蘭見黛玉有些乏,便起身告辭回去,黛玉也沒有攔,隻說有空來玩。賈蘭應下出門,臨走對紫鵑使了個眼色。
出了瀟湘館,紫鵑追上來,說道:“蘭哥兒找我有話?”賈蘭便道:“林姑姑最近氣色如何?可有大礙?”
紫鵑道:“自上次寶二爺鬧病哭了幾回後,也不曾再有過什麼事,現今薛姨太太和寶姑娘照看著,大好了許多。”
賈母去孝慈縣守靈,臨走前憂心林黛玉,便將她托付給薛姨媽,賈蘭也知道這事,隻是黛玉素因寶玉之事不喜寶釵,如今在一起,這性子更不是更加小氣了,因問道:“林姑姑和薛姑姑可曾有什麼事?”
紫鵑笑道:“前一陣也不知怎麼著,姑娘和寶姑娘的關係突然好了,姑娘更是說寶姑娘心好,是她以前錯怪了她。如今兩人在一塊,跟親姐妹似的。”
想是寶釵對黛玉使了什麼好,讓黛玉放下心懷,賈蘭也沒想太多,隻道黛玉能少憂一份心,自然就少一份病,便說:“如此最好,平日還需紫鵑姐姐費心照顧林姑姑。”
紫鵑笑道:“蘭哥兒說的客氣話,我是姑娘的丫頭,這都是分內事。”
賈蘭點點頭,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方自散去。
太陽西下,天色逐漸暗下來,賈蘭過了蜂腰橋,打秋爽齋門前經過時,正巧門口大開,幾個人走出來,迎麵的便是探春,隻見她頭戴五彩飛鳳碧玉簪,項掛赤金盤螭瓔珞圈,身著百鳥朝鳳暗紋天藍洋緞對襟褂,下著翡翠撒花洋謅裙,一身華貴雍容,風流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