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都還記得那是在爸爸出差四個月後的一天,爸爸從可可西裏回來,他看上去很憔悴,頭發胡子都亂糟糟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渾身都還帶著一股淤泥般難聞氣味,蒼白的臉麵幾乎一點血色都沒有,但是眼睛卻很有神。他一進門就把漠風和他媽媽嚇了一跳,一開始幾乎都沒認出來,差點把他當作入室盜竊的乞丐了,要不是他及時的開口說話,漠風和他媽媽真的就撥110了。爸爸這次回來讓漠風覺得有點不一樣,因為爸爸一向是一個開朗樂觀的人,在漠風的麵前幾乎從沒流露過一絲的頹廢、一聲歎息、一點焦慮,可這次自從爸爸回來後,漠風看到爸爸眉頭就一直緊鎖著,似乎心中有個巨大的擔憂。那時漠風還小,也不知道爸爸是怎麼了,本想和爸爸多帶一會,爸爸說和媽媽有事要商量,讓他一個人先睡覺。漠風就依言睡覺去了。第二天爸爸帶著漠風去了醫院,給漠風做了一次全麵的檢查,從皮膚到內髒,再到骨骼、神經、血液,幾乎所有的器官都給檢查了一遍,回來後就告訴漠風,說他的了一種很奇怪的病,需要他自己配合好好的治療,才能保住性命。
回來後爸爸給他吃了一種很奇怪的藥,紫黑色的,似乎還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吃下後漠風能清楚的感覺到藥丸在肚子裏的位置,被胃吸收後,好像變成一種液體寄存於漠風的身體的部分位置裏了。爸爸告訴他,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要用自己的感覺去接觸這股液體直到能控製它為止,隻有這樣才能控製病情的惡化。
漠風一點都沒感覺到自己生病了,不過他是個聽話的孩子,爸爸告訴他的事他就一定會做,從那以後每天晚上漠風都會和這股奇怪的液體玩捉迷藏的遊戲。一開始,隻要漠風一集中注意力,那東西就忽的一下沒影了,過了一會,又從身體的另外一個地方出現了,不要說控製,連接觸都很難。這樣持續了三年,後來漠風可以小心翼翼的用意識去觸碰它,然後再輕輕的將意識集中在它上麵,最終將它牢牢的控製在意識之下。隨後,漠風用了五年的時間,學會了控製這股液體。隨著經驗的積累,漠風發現,這股液體也不是毫無章法的出現在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而是有特定的區域,或者說它有特定的線路,就像是人體內的血管一樣,可又完全不同於血管。當漠風用意識去控製它的時候,這股液體便會沿著這條線路在人體內做循環運動,慢慢的久了,漠風便能感覺到這條線路,比血液循環和神經網絡加起來還要複雜。液體一般都停留在腰部的一個地方,如果漠風用意識去接觸,這股液體便會沿著這個體係運動起來,一周圈後又回到了腰部的那個地方。
現在,漠風能夠很容易的控製這股液體的運動而不需要集中注意力了,隻要他在心一動,這個液體便會順著線路自己運行一周然後回到腰部,甚至他還可以讓這個液體停留在循環線路經過的任何一個地方。
十幾年過去了,漠風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沒有生過任何的病,甚至連感冒發燒都沒有過。似乎體質還特好,兩三千米跑下來,連大氣都不會喘一下,就好像身體內使有不完的勁一樣,沒有一點身患絕症的樣子。那一次,他們班出去野炊,漠風負責切菜,那個時候他正和他女朋友熱戀當中,讓他做事幾乎是一份心思做手裏的動作九分心思在和他女朋友眉來眼去,結果一不小心,刀在他的手上切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漠風一開始就覺得有點疼,包紮完了後就沒再管它。後來就感覺到傷口火辣辣的,像是什麼熱熱的東西貼在傷口上邊了一樣,漠風也沒在意。晚上回去洗澡的時候,漠風覺得包紮的紗布礙事就把紗布給取了下來,打開紗布的時候,他就納悶了,不是被刀切了一個傷口嗎?怎麼傷口不見了?記得是切在左手食指上了,怎麼這會左手食指上什麼都沒有?他找遍了全身一個傷口都沒找到,不由得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除了問題,可那活生生的紗布和紗布上的血是不會說謊的啊,更何況漠風連給他包紮傷口的護士戴的什麼樣的耳環都還記得,不會這也都是自己想象的吧?這也忒誇張了!後來漠風想去再找找那個護士驗證一下,可又想人家一天照顧那麼多人,誰還記得他這個小兒科,就隻好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