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懸浮的全息投影還在閃爍，沈懷素的後背撞在青銅鼎浮雕上。
葉霆手腕的溫度透過襯衫傳來，她看見那些暗物質像活物般鑽進賬本缺失的北鬥星凹槽，三十年前的裂痕紋路正發出幽藍熒光。
“別看裂縫！”葉霆突然捂住她的眼睛，聲音像繃緊的琴弦，“這些紋路在改變腦神經突觸……”
沈懷素的睫毛掃過他掌心，空氣裏彌漫著甜膩的血腥氣。
玉鐲碎片在手腕震顫，她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那句謎語：“北鬥吞星時，要記得用月亮的眼淚洗眼睛。”
警報聲驟然停歇的刹那，葉霆突然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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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絕對靜養。”家庭醫生收起聽診器時，電子鍾顯示淩晨三點十七分。
沈懷素坐在四柱床邊的織錦墩上，看著葉霆蒼白的麵容映著床頭量子護盾的藍光。
那些克隆體耳後的血色星圖在記憶裏揮之不去，像三十三道未愈合的傷疤。
賬本靜靜躺在黃花梨案幾上，被折疊成克萊因瓶形態的紙張正在滲出淡金色液體。
沈懷素用鑷子夾起沾著葉霆血跡的手帕，突然發現血跡在玉鐲碎片上凝結成北鬥七星的形狀——唯獨天樞、天璿、天璣三處空缺。
窗外傳來瓷器碎裂聲，她掀開湘繡簾子，看見三房堂妹正把祭祖用的青花梅瓶砸向影壁。
“裝神弄鬼的掃把星！”染著鈷藍色指甲的指尖幾乎戳到她鼻尖，“要不是你們折騰什麼量子加密，祖宅的防護係統怎麼會崩潰？”
沈懷素後退半步，後腰抵住冰涼的青銅鼎。
十二扇雕花木門次第洞開，葉家旁支舉著族譜魚貫而入，電子族譜的全息投影在空中拚出猙獰的饕餮紋。
她摸到袖袋裏那枚帶血的玉鐲碎片，突然發現饕餮的眼睛正是北鬥七星缺失的三顆。
“這是用端粒酶培育的蠱蟲。”葉霆沙啞的聲音在第七次破解失敗時響起。
他披著墨色睡袍靠在密室牆角的藤編躺椅上，指尖懸浮著從克隆體身上剝離的藍色熒光體，“三叔把葉家基因序列刻在端粒上，想要重組必須……”
話未說完就化作劇烈的咳嗽，沈懷素慌忙扶住他時，發現他後頸浮現出與克隆體相同的血色星圖。
賬本突然發出高頻蜂鳴，莫比烏斯環表麵浮現出無數蠕動的黎曼曲麵，那些三十年前的裂痕正在吞噬葉霆咳出的血珠。
“別碰！”沈懷素揮開他要去觸碰裂痕的手，玉鐲碎片突然迸發出翡翠色的冷光。
在光芒籠罩的瞬間，她看見裂痕深處有母親年輕時的麵容一閃而過，捧著月牙白的汝窯茶盞，盞中盛著的竟是葉家族譜上失蹤的第七房血脈。
第七日寅時，沈懷素獨自跪在祠堂的月光紋地磚上。
供桌上的青銅鼎突然滲出淡青色液體，那些液體在地麵蜿蜒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她掏出貼身收藏的玉鐲碎片，發現缺失的三枚北鬥星對應的位置，正是葉霆耳後芯片植入的疤痕。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鏤空窗欞時，身後傳來紛遝的腳步聲。
葉三叔握著滴落藍色熒光的文明杖踏入祠堂，杖頭鑲嵌的祖母綠裏囚禁著三十三個旋轉的DNA雙螺旋。
“賢侄媳可知道？”他撫摸著鼎身上的饕餮紋，“葉家真正的遺產，是能在量子糾纏中永生的基因。”
沈懷素的指甲掐進掌心，昨夜葉霆昏迷前塞給她的記憶芯片在袖中發燙。
祠堂忽然刮起詭異的風，那些青銅鼎滲出的液體突然蒸發成霧，在半空中凝結成她母親臨終前未說完的唇語——那口型分明是“月相”。
玉鐲碎片突然懸浮而起，在晨光中折射出七重幻影。
沈懷素看著其中一片碎片映出上弦月的輪廓，耳邊突然響起葉霆昏迷前的囈語：“莫比烏斯環的背麵……”她伸手去抓那片月光時，發現自己的血正沿著玉鐲裂痕滲入青銅鼎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