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清眸一轉,幽幽的看著遠處,低聲道:“王爺是否就如這白果樹一樣。”龍沐忽的看著黛玉,道:“姑娘何出此言。”
黛玉幽幽的道:“有些事不說已明,王爺身處皇宮,已經身不由己,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就如這滿眼的秋樹,自繁自落,誰也不能避免。”
龍沐過了一會兒才輕輕的歎了口氣,有些黯然的道:“林姑娘蕙質蘭心,有你這句局外之人的寬解,本王頓覺得再無後顧之慮。”
黛玉沒有做聲,隻是默默地看著秋風拂起的黃葉,清靈如水的眸子裏是一片平靜的目光,龍沐也仰頭看著遠處,神色卻是難得輕鬆,白衣紫袍在一片黃色中靜然默立,後麵的紫娟等人有一瞬間竟覺得時光仿佛停止了一般,一切都定格在這一幕上。
刑部新任尚書戰戰兢兢的來到尚書省,見過水溶後,小心翼翼的遞上賈府的卷宗,道:“王爺,過堂陳供都在這裏,請王爺過目。”
水溶沒有抬目,望著案上的卷宗,低沉地道:“大人打算如何。”刑部尚書看了看水溶麵無表情的俊顏,竟覺得心裏空空的,剛才準備的一切一時間都忘了。
見沒有回聲,水溶抬起頭來,犀利的眸子冷冷的看著刑部尚書有些無措的樣子,道:“莫非還要本王再說一遍。”
刑部尚書擦了擦汗,道:“回王爺,下官認為,賈府有職之人罪大惡極,勾結宦官,私菅人命,理應正法,以示正明。”
水溶沒有應聲,隻是道:“剩下的人呢。”見王爺沒有反駁,刑部尚書微微有了底氣,道:“其餘的人或流放或充官為奴,大觀園,榮寧二府充公入冊。”
偷偷望了望水溶有些陰晴不定的神色,刑部尚書心虛的道:“還請王爺明示。”
“明示”水溶冷冷的一笑,隨後臉色一沉,厲聲道:“要本王明示還要你們這些人有何用處,皇上豐厚的官銀養著你們,你們不能為君分憂就罷了,反而學會了推諉妥協,好啊,推得好,本王看你這個尚書是當厭了。”
刑部尚書嚇得慌忙跪下道:“下官絕無此意,王爺恕罪。”“恕罪”水溶冷冷的道:“尚書大人身犯何罪,本王倒想聽聽。”
刑部尚書剛才是急不擇言,聽得水溶問起,竟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隻得不停地伏地道:“王爺明鑒。”
看著驚慌失措的刑部尚書,水溶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滿意,站起身來,水溶輕輕拍著厚厚的案卷,道:“大人不會不知榮國府是已薨賈妃的娘家,本王記得,皇上可是個念舊的人。”
刑部尚書顫聲道:“謝王爺提醒,下官明白。”水溶好似隨意的道:“本王記得賈妃有個兄弟,不知大人要如何處斷。”
刑部尚書想了一下,謹慎的道:“關進城西大牢。”水溶不知不覺的敲著卷宗,犀利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麵前卷宗上的那幾個字,心思卻在飛快的思量。
刑部尚書伏在地上,也不敢起來,隻得暗暗叫苦。
過了一會兒,才聽水溶淡淡地道:“本王記得滄州驛站好像缺人。”刑部尚書頓時心領神悟,忙道:“下官明白。”想了一下,刑部尚書小心翼翼的道:“至於先娘娘的家人女眷,下官……”
水溶沉下臉色,喝道:“律令上不是寫過,七十上免罪,七十下罰金,回去好好看看天朝的律法。”
刑部尚書道:“是,下官一定好好研讀。”
走出尚書省,刑部尚書深深的喘了口氣,抹抹額上,早已冷汗淋淋。
淒厲的風聲在窗外不停地吼叫著,紅紅的炭火卻映得屋裏暖氣盈然。
紫鵑細心地將包裹包好,轉身放在顯眼的地方,轉頭對黛玉道:“姑娘,紫娟還是擔心,這樣太危險了,若是王爺在府就好了。”
黛玉輕輕的整理著幾件日常的用物,道:“危不危險我都要去見見,這一去也不知何時能回來,又或許……紫鵑,能聽到他無恙,我就放心了。”
轉頭對紫鵑一笑,黛玉道:“其實,那個北靜王爺並不是如我們想的那樣,寶玉能得到這個結果,或許有他的功勞。”
紫鵑一笑道:“聽到老太太和二爺的消息,姑娘,這已經是你在紫鵑跟前誇他的第三遍了,你也不想想,他還欠我們一條命呢,若不是當初,哪有他的今天。”
黛玉道:“你這個丫頭,也會協恩圖報,世上忘恩負義之輩多了去,所幸他記得。”轉頭黛玉又道:“把衣服準備好了嗎,多虧是冬天,或許會蒙過去,若是暑天,郡主的這條妙計就沒有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