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國強在接受徐傑舜采訪時,對《中國古代巫術》一書的不足是這樣說的:梁先生研究成果得到肯定,這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文章和著作尤其如此。依我看,梁先生的這本書是有欠妥的地方,但那是屬於時代的局限。在舊中國,學術上沒有自由,當時所能讀到的這方麵的書籍,隻有泰勒、馬雷特、弗雷澤的著作,馬列主義觀點的書籍看不到。泰勒的“精靈信仰說”,馬雷特的“萬物有生命與人格說”,弗雷澤的“人死的恐怖說”,都是企圖從原始人對超自然力量的基本觀念來探究宗教的起源。沒有看到原始人對自然鬥爭軟弱無力才是宗教的根源和基礎,在生產力發展水平低的條件下,人們感覺到受外界力量的支配,這種力量在人們頭腦中虛妄的反映,就產生宗教思想。梁先生把中國古代所謂“氣”,與科特林頓(Codrington)1891年發表的《美拉尼西亞人》一書中所提出的“瑪那”概念相比較,顯然很難得出科學的結論。原始人由於知識水平的限製,解釋超出自己經驗範圍以外的現象,把無機界與有機界等同起來,這本來是認識的錯誤,把它說成是原始社會的生機觀,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有這樣的缺點,我認為不足為奇。還可以理解的是,以後他醉心於其他研究,原來的問題擱了下來,沒有時間回過頭來繼續研究,這個缺點就保留下來。
(二)《中國民族學概論》
梁釗韜於1978年給中山大學調進了兩位教員陳啟新、楊鶴書,並安排他們寫作中國民族學的教材。梁教授在《中國民族學概論?序》中寫道:1978年,餘深感民族學人材有繼續培養之必要,建議曆史係和校領導,迅速恢複這個課程,並首先應以我國三十多年來民族調查研究的成就為講授基礎,培養我國民族研究人材,為建立我國民族學添磚加瓦,因而有編寫《中國民族學概論》教材之舉,而準備擔任此課程者為陳啟新、楊鶴書兩同誌,以期我校民族學教學工作更新力量。此書之成,實為陳、楊兩同誌辛勤勞動的成果。1979年,餘承校領導授意籌備成立民族學專業,1981年奉教育部批準,並與原在曆史係設置的考古學專業合並,另增設體質人類學、語言學課程而成立人類學係。陳、楊兩同誌則分別在人類學係及曆史學係擔任該課程,並兼任人類學係民族學教研室主任。《中國民族學概論》課程之能重新開設及編著成書,若雲餘之貢獻,隻不過略盡園丁之責而已。
民族學,若以世界觀及其所依據的哲學背景而區分,世界各國學者則有形形色色的學說或流派;若以地區而言,則有依據某地區、某些民族甚而某一民族的調查材料而表現其自己的特點。無論某種學派或某一權威的民族學者,都不可能將全世界民族含括無遺而為一本世界民族學。但以某地區、某些民族的調查材料為基礎,從而貫以某種哲學觀點,闡述自己的民族學理論者,則一百多年來比比皆是。
科學理論有賴於實踐去檢驗其是否正確。民族學理論之正確與否,就在於是否理論符合實際,是否能收到民族真正的平等,團結和互助的應用效益,使民族學能否成為真正的為某些民族,進而為全世界人類的幸福而服務的科學。四十年代末,餘始認真學習辯證唯物主義與曆史唯物主義,並逐步認識,隻有依據折衷世界觀和哲學觀點,才能使民族學成為科學,為每個弱小民族乃至為全人類的文明、幸福和世界和平作出有益的貢獻。從1951年起,餘在參加國內民族調查研究工作中,對此深有感受:我國民族學理論聯係實際的研究,及其在應用上收到社會主義民族政策措施的效益是完全一致的。
三十多年來,我國民族調查研究工作,由於重視理論聯係實際,再經民族政策實施的檢驗,證明我國民族研究工作是係統的,有理論的。因而,我國民族研究不僅是敘述性的民族誌,而且已經是說明的、理論的民族學。具有中國特色的民族學已經在發育和成長了。
《中國民族學概論》主要是根據解放後國內民族學工作者的第一手社會調查報告及我們1963年隆冬至1964年初夏在滇西民族的考察材料編寫的,在寫作過程中,我們還參考了有關方麵的著作。此書之所以冠以“中國”二字,我們當時主要考慮到我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的國家,應有一本論述自己國家民族學的著作,而中山大學又是開設民族學課程較早的高等學校之一,我們作為該校民族學課程的教師,深感此責不容推脫。
《中國民族學概論》一書共有十二章,第一章是緒論,第二章是我國的民族概況,第三章是我國民族的語言文字,第四章是我國民族物質生活資料的生產、交換和分配,第五章是我國民族的社會組織,第六章是我國民族的生活習俗和文化藝術,第七章是我國民族的宗教信仰,第八章是我國少數民族解放前所保留的各種社會形態,第九章是漢民族的形成和發展,第十章是我國民族的族源、遷徙、混血、同化與融合,第十一章是族別研究與民族識別,第十二章是我國的民族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