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理什麼發?”年輕民警笑道,“怎麼聽著象暗號?開門,把門打開。”
鐵門被擂得山響,擂醒了左鄰右舍,擂停了過往行人,人越聚越多,你都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會兒功夫,二層樓下麵已是聚焦了百八十號人。
年輕的民警笑了,聽聲音裏麵已經慌成一團,不知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開門,開門。”
裏麵越是緊張,他越是促狹,把個鐵門擂得山響,可是這樣,裏麵更不敢開門了。
老警笑了,“你別嚇著他們,再嚇出點毛病來,這後半輩子怎麼過?”他也走上前去,“開門,我們是派出所的,再不開門,我們就進去了。”
一半恐嚇,一半嚇唬,聲音很大,樓上聽得見,樓下相信也聽得清楚。
這是臨來時蔣所長囑咐過的,一定要把聲勢鬧大,越大越好。
二樓會議室。
劉誌廣侃侃而談,陳江平坐在一旁,如泥人臘塑一般。
嶽文看看仔細地作著記錄的辦公室主任祝明星,暗歎一聲,自己到底還是沒有逃脫陳江平的手心。這次不僅要去,而且還要“心甘情願”地去。
他又看看象打了雞血一樣的黑八等人,這次街道真是下了大決心,劉誌廣親自帶隊,調整民政辦主任遲遠山、鄉建辦主任萬建設、派出所所長魏東青共同組成街道工作組,黑八、蠶蛹加上彪子、曹公子等人作為普通工作人員,一起進駐金雞嶺。
陳江平親自參加這次範圍的動員會,以專職副書記牽頭,囊括芙蓉街道四大精中的兩大精,街道不可謂不重視,決心不可謂不大。
劉誌廣講話很對嶽文的脾胃,沒有費話,就事論事,他幾句話布置完工作,轉頭“請示”陳江平,“您還有什麼要講的?”最近,蔣勝調離、陳江平接任的風聲越來越響,黨工委有些事蔣勝也委托陳江平處理,劉誌廣也不自覺地在調整著對陳江平的態度。
“沒有,我跟幾位年輕同誌談談。”陳東平笑道。
劉誌廣看看他,“好,有些工作我還要再跟魏所談談,建設一塊過來吧。”
眼看著劉誌廣帶人出門,黑八等人坐得更直了,一個個正襟危坐,象是在接受陳江平檢閱。
都是從年輕時走過來的,陳江平很理解,他看看坐在最遠處的嶽文,似乎最是無精打采。
“宋鐵林。”
“到。”
看著“騰”地一聲從座位上彈起來的黑八,陳江平強忍住笑,“前期你在金雞嶺的表現我都聽了,用滅火器拉開衝突的群眾,很勇敢,也很機智,這次,願不願意去包村?”
“願意!”黑八的臉激動得成了紫茄子,頭抬得更高了,胸也挺得更高了。
“好,坐下,”陳江平暗笑,“楊勇!”
“到。”
“危急時刻拉響警報,有危險的時候不退縮,象你的名字一樣,有勇也有謀,跟我,這次,願不願意再去金雞嶺?”
“願意!”蠶蛹激動得聲音都顫抖起來,分貝高得能殺死害蟲。
“好,坐下,”陳東平看看彪子,彪子一下自己站了起來,“王金彪。”他的聲音更大,惹得坐在他身旁的曹公子揉了揉耳朵,在桌下踢了他一腳。
“街道上可能有人不認識我,但大多數都知道你彪子的大名啊,”陳江平表情更是輕鬆,“哪次拆遷都衝在一線,輕傷不下火線,拆遷可是下第一難啊……”
嶽文撇撇嘴,這是個熱血青年、無腦青年,衝在拆遷一線最危險,也最得罪人,什麼輕傷不下火線,估計是讓萬建設當成了毛驢,把毛捋順了,成了打手了。
“陳主任,我願意。”彪子不待陳江平提問,自己就搶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