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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濤將小嫻帶回醫院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醫院裏是一宿不能合眼的父母們。
將小嫻輕輕的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王濤隻覺得一顆心被扭了千百萬道,怎樣才可以讓時間逆轉?怎樣才可以讓你再次飛翔?
大話西遊裏的月光寶盒是否真的存在,至尊寶,你借我一用可好?
兩天後餘家一家便從Z城遷走了。
王濤看著空蕩蕩的病房,就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桌上放著一封信。
平靜的將信展開,小嫻娟秀的字體躍入眼簾,他的手指慢慢開始顫抖起來,最終不可抑製的全身都抖動起來。
“王濤,像所有泡沫言情劇一樣,這封信的開頭也是‘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了’,我當然不會死,僅僅隻是不在你身邊了,對不起,我食言了,記得去年我對你說的嗎?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再是搭檔,那隻有一個原因,就是你不願意陪我走下去。還是說得太絕對了呢!
一件事情的發生原來會有很多很多的理由,你陪我走的那條路,竟然是我先不能走下去。
現在想起以前都會覺得很可笑,練習練習不停的練習,不吃甜食不去遊樂園,我所有的隻有一個晶瑩的舞台,然後有一天我被那個舞台驅逐了,我無處可去,王濤,像是一個人站在空無一物的世界裏,什麼都沒有,沒有希望,我知道你能明白的。
最讓我心痛如絞的是,王濤,我在怪你呢!即使強忍著不說出來,我在怪你,怪你那時為什麼斷章取義的往外跑,怪你為什麼我叫你你都不理我,多麼恐怖的餘小嫻。
那種想法一直在腦跡環繞,都是王濤不好!
一次又一次的想把一切都推在你身上,王濤,我原來如此脆弱卑微,在失去了整個世界之後,我竟然這麼不堪一擊,不能麵對你,不想讓你看到現在的餘小嫻,生怕自已有一天會控製不住惡語相向,很難過,像是總擔心自已會變身為魔鬼,將你吞噬,與其後來讓彼此弄得不可開交的痛楚,現在就離開吧!
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樣在怪著你自已,你一定自責得想要死掉,王濤,你一定不知道這樣子對我心懷愧疚的你讓我多麼難過,像是在已有的傷口上再添一道疤。內心的天人交戰讓我疲於應付,夢境裏總是會將我吞噬的雪一般的白。
不能承受,所以離開。
在我沒有崩潰前,在我還有理智前,我選擇離開。
因為我不幸福,因為你不幸福,所以我離開。
也許下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已獲得重生,但我更希望看到的是一個健康的美好的王濤,
即使我撐不下去也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人類對於他人的要求豈非總比對自已要高很多?”
帶著淡淡香氣的一張紙,幹幹淨淨的,剛剛好寫滿,像是一開始就預定好了的,字跡
平穩流利,從頭到尾,不看內容這封信實在是太完美了,簡直像是藝術品。
那麼小嫻,這封信之前你一共寫了幾次?這短短的幾百字你一共寫了多長的時間?你一共落了多少眼淚?除了這封信上的字句,你曾經還想對我說些什麼卻被你一筆劃過?
本來已決定休學做專職滑冰選手的王濤終於還是像所有十六歲的少年一樣進入高中。一樣的青春年少,周圍的同學更喜歡看的是娛樂籃球足球,沒有人注意到身邊有一個曾經的青少年單滑亞軍。
王濤更引人注意的是他越漸棱角分明的臉與氣質,總帶著八分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冽,他獨來獨往,他成績優秀,他冷漠非常,這些都是他吸引眾人眼球的原因。
一日,一個長發飛揚的女孩子在路邊對他巧然微笑。
這實在是件很平常的事情,所以無怪乎王濤看也沒看一眼徑直從女孩子麵前走過。
女孩子勃然大怒,“王濤,你丫給本姑娘站住。”
王濤站住了,但不是因為對方的怒氣,而是因為他覺得“本姑娘”這個詞好像有點熟。
他斜眼看著麵前的女孩子,以目傳意,“你是誰?”
女孩子瞪著他瞪著他瞪著他,終於苦笑的撥撥頭發,“我叫蘇琪,學長你好。”
蘇琪?
王濤上下打量了幾秒,終於與印象裏的形象掛上了鉤,“原來是你。”
蘇琪眯眼看著他,“想起本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