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地坐在椅子上,安娜自暴自棄地抓起桌上的水果開始啃。忽然聽到背後傳來可疑的啜泣聲,她不禁頭痛地按住了太陽穴——忘記這裏還有一個麻煩了。

“賽門,還要抱著那個東西哭多久。如果你的眼淚是因為反省自己的錯誤而流下,我會比較高興。”

自從安娜在樹林裏對他嚴肅地說了那番話後,賽門不知道心裏是怎麼想的,但他確實陷入了可疑的沉默。一路上他什麼話都不說,偶爾看見他還會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讓安娜心裏有些不安。可是事到如今,哪怕是她想發話讓賽門自己找個地方蹲著不要出來惹事都不行了,亞瑟和阿克塞爾都極力反對安娜將他放置處理、

“這麼危險的存在,一旦失去控製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眼下他好像還服從你的命令,如果你是真心想要讓他認識到自己犯下的罪孽,認識到生命的可貴,甚至做點什麼贖罪的話,不要讓他離開你太遠。”

安娜還記得阿克塞爾是用十分嚴厲的表情對自己說出上麵那番話的,當時她苦笑著回答說:“你不是想要殺了他嗎?我想大概你不想看見他一直在身邊晃來晃去……”

阿克塞爾皺了一下眉毛,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眼中升起一片陰霾。

“……關於那個傀儡人偶……我總覺得……似乎以前……”

“啊?什麼?”

他猶豫了一陣,最後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了,這段記憶很模糊,我隻是記得好像以前也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其實到現在為止,你說的那番話我還是不能認同。但是至少有一句話你說得沒錯,隻是單純毀滅他的話沒有任何作用。你自認為是他的主人,那麼他犯下的錯誤就是你的錯誤。如果未來女神的奇跡並不存在,你有心理準備麵對即將發生的一切嗎。”

安娜聽出了他隱藏在話語裏的殺氣,她毫不懷疑真有那麼一天的時候,這個騎士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認罪,並且和他們一起站上審判台吧。雖然他說是為了履行騎士的職責保護亞瑟,誰敢說他不是想要監視她和賽門接下來的行動呢。

“我明白了。請放心,騎士大人,到時候不需要你動手,我知道該怎麼辦。”

一想到未來可能的命運,安娜不禁就有想以頭搶地的衝動。可是她整天為了賽門擔心來擔心去,他卻沒事人一樣每天該幹嘛幹嘛,真是……

“可是,主人,主人的頭發……”

完全不能體會安娜複雜糾結的心情,賽門蹲在角落裏抱著一條長長的發辮,眼淚汪汪。

“那麼長的頭發,行動很不方便啊,我早就想要剪掉了。啊,現在感覺腦袋至少輕了五斤。話說你抱著那條辮子哭了好幾天了,不是說了可以送給你嗎,隻要你老老實實聽話別再殺人惹事。”

說著這樣三觀不正的話,安娜覺得真是無奈啊。她對賽門的要求已經低到“隻要別再殺人做什麼都可以”的地步了嗎?

“但、但是,主人的頭發……明明那麼愛惜,連碰都不準人碰一下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主人為難了,連頭發都剪掉……”

縮在一片陰影裏,賽門啜泣不已,可是他認錯的重點卻讓安娜笑不出來。

“你……算了,抱著頭發哭總比又忽然犯抽的要報複世界來得好。”

喃喃地自言自語,安娜托著下巴惆悵地看著窗外街道上歡呼撒花遊行的人群。明明是這麼歡樂的場景,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也是呢,距離龍族血案過去才幾天,未來需要尋找不一定存在的神跡,還有不知名的邪惡黑手私下搞鬼,她怎麼可能還“隻要微笑就好啦”。

“你好煩,每天都擺出這麼苦大仇深的臉,看得都要吃不下飯了。”

亞瑟不耐煩地站起來伸了下懶腰,很自然地舉起胳膊讓阿克塞爾給他穿上外套——等等,不知不覺間他們真的變成執事和少爺的設定了嗎!

“聽說一會兒會有花之祭典皇後選美大賽,我去看看。”

“等等,殿下,這裏雖然是中立的城市,但也許會遇到龍族,請允許我隨行。”

阿克塞爾匆匆忙忙地追了出去。

“別跟來,一定要出門的話先找個口袋把自己的腦袋罩住。”

亞瑟沒好氣地說。

兩個人很快就下了樓,剩下安娜無語凝噎。

“為什麼隻有我一個人還記得目前是逃犯身份,喂,生死攸關了還有心情去看什麼選美大賽。一般情況下不是應該在深山野嶺和巨大的迷宮裏跟機關怪物搏鬥才符合主線發展嗎!凡是有著黑曆史的主角們都會苦大仇深寂寞的忘記微笑的感覺嗎!還是說這裏必須遵照RPG設定不觸發劇情就不能繼續前進?為什麼我有預感還會遇到更麻煩的事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