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頰上升起淡淡紅暈,笑嗔了水溶一眼,匆匆跑去內室換衣服了。可惜等她出來的時候見到的是兩隻鬥雞,那可惡的水澤不知何時又冒出來了!
黛玉和水澤水溶逛的時候,賈府裏賴大家的正給王夫人稟報林府之行,說還沒等林姑娘說話呢,那北靜王就來了,說奉太妃命接黛玉去王府。三春等姐妹和管事們原都在王夫人屋子,這下又吃驚了,說實話黛玉和北靜王府親近眾所周知,但人們也沒往別處想過,畢竟黛玉人小得老人意是有的。可此次卻聽出文章來,隻是接黛玉去府,哪用得著堂堂王爺去接,此時眾人才忽覺自己有些傻了,黛玉去王府自然會見到北靜王,近水樓台,莫非北靜王已經對黛玉上心了,一時眾人有羨慕的有嫉妒的。
其中最鬱悶的當屬寶釵了,對北靜王她還是存了一絲心思的,奈何幾次借口登門都被人晾在一邊,幾年來一直不得其門而入,她也就冷了心,眼見賈府蒸蒸日上便把心思從擱到寶玉身上,可此刻聽得黛玉與北靜王可能很是相熟,心中哪還沉得住氣。也許是黛玉真的處處壓寶釵一頭,寶釵竟是事事上都想和黛玉較量一番,此時不免想既然黛玉都能入得北靜王的眼,何況我哉。
不說寶釵胡思亂想,賈母派人來請王夫人人道:“娘娘已經下諭了,你們都上點心,把園子修整修整。”
王夫人笑道:“正計較呢。隻是娘娘說二月二十二是好日子,讓哥兒姐兒那天搬進去,不如今兒先讓他們把地方選好了。”
賈母冷笑道:“還沒接玉兒過來商議,太太的意思是讓林丫頭住別人挑剩下的地方?”
王夫人臉色微變,忙起身垂首恭敬道:“媳婦沒這意思,隻是那院子要再修整,如今選好了好按著個人喜好動工,眼看日子要到了,若不定下來恐耽誤了時間,到時豈不成了抗旨。”
賈母垂眸想片刻道:“那也罷了,隻林丫頭也是,娘娘已下諭給她了,起碼她也快過來商議一下。”她還當是太監親自給黛玉下旨去了呢,哪知被王夫人截下來。於是道:“把最好的地方留給林丫頭吧,她是客人,又是建園子時出了錢的。”
王夫人點頭道:“我記得大姑娘對那凹晶館和凸碧山莊都很喜歡,還親自起了名字,不如就把這兩處都空著,看她喜歡哪裏就住哪兒。”
賈母不太記得了,想著既是黛玉起名字的必是喜歡的,便點頭同意。卻不知那兩處近水靠山,地氣極寒且非常狹小,根本不適合住人。
寶玉因問:“寶姐姐想住哪兒,我可是看好怡紅院了,好姐姐,你可別搶了去。”
寶釵回想了一下方位,笑道:“我倒喜歡那瀟湘館,很幽靜雅致,極和我脾胃。”
寶玉拍手笑道:“果然極好,又和我近,可我本來想那裏給林妹妹才合適呢。”
寶釵臉霎時通紅,欲怒不怒,良久才平複下來,端莊笑道:“林妹妹不是老太太安排好了嗎?”寶玉早在寶釵紅臉時就知自己造次了,忙說笑著岔開話。一時眾人都定下了自己住處,王夫人遂囑咐鳳姐明日去動工修葺。
這裏眾人仍說笑著。忽然外麵急匆匆闖進一個丫頭,慌亂給屋中人簡單一福,急道:“姑娘,太太叫姑娘回去呢,家裏出事了。”寶釵唬得一驚,抬頭看去,卻是香菱。
寶釵看她急得一頭熱汗,滿臉淚痕,不好當眾人問,忙和賈母道:“老太太,寶釵先告退了。”
賈母道:“寶丫頭快去吧,等會派人打發個信給我們,能有多大事,別急。”寶釵匆匆點頭同著香菱走了。一路邊走邊問道:“香菱,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香菱哭道:“奴婢也不清楚,隻聽說是大爺輸了什麼銀子,現在被扣住了人家上門來要銀子呢。”
寶釵心裏咯噔一下,輸了銀子,莫非哥哥去了賭場不成,以前哥哥並無這嗜好啊。
看到寶釵薛姨媽跟見到了救星似的,一把抓住寶釵哭道:“我的兒,你可回來了。你哥哥輸了銀子被賭場扣下了,說咱們還不上錢就要剁手呢,這可怎麼辦啊。”
寶釵忙道:“媽先別急,具體是怎麼回事啊。”
薛姨媽這才抽噎著說起來。原來那薛蟠前些日子在外麵交了幫新哥們,其中有個叫柳湘蓮的最是任俠使氣的,偏又好賭,薛蟠見他生得美動了垂涎之意,見柳湘蓮好賭,就也跟著去。開始手氣頗好,他就上了癮,自以為得了生財捷徑。哪知今兒手氣不好,連賭連輸,他也沒注意,等發現了才發現已輸了二十五萬兩,他哪有那麼多錢,就耍起賴來,哪知人家賭場不買賬,三下五除二抓了他,隻放了小廝回來聲言三日內不交錢就按規矩剁了薛蟠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