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嗔:“你怎麼忘了,我要‘傷心’啊,欺人先要自欺才行,這是月華的功勞,也不知她往我臉上塗的什麼。”

水溶笑道:“是我糊塗了,就是我在府裏也易容呢,今兒可是難得露出本來麵目。”

黛玉道:“正是呢,如今外麵情形到底如何,我是幫不上忙的了。”

水溶笑道:“昨日我觀太白金星異常明亮。後日便是鬼門大開之日了,想必是會群魔亂舞了。”

太白金星主殺伐,看來七月十五有大動作了,黛玉不由有些緊張,在縝密的計劃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她輕顰黛眉,嗔了句“故弄玄虛”便略帶憂慮道:“溶哥哥和哥哥可要好好保重,莫要因胸有成竹就輕敵了。不是說那忠順王有八百金甲死士嗎,哥哥可一定要小心啊。”

水溶笑道:“我們自會的,黛兒就別擔心了。那八百如今已去一半了,否則我們也不敢貿然動作,不然城內百姓也要遭殃的。”

黛玉道:“定是忠順王竟將兵力一分為二了,那一半去追殺皇上的已伏法了,看來皇上已然無憂了。”

水溶捏了下黛玉的鼻子道:“好聰明的黛兒。”

黛玉得意一笑,隨即道:“忠順王自覺計劃天衣無縫,卻不知自己早已是四麵楚歌了。”

水溶歎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竟是從沒明白過,為了一己私欲妄起兵戈,怎會成功。他隻道這些年韜光養晦皇上定然放鬆對他的監視,卻不知不過癡人說夢。他還道這次皇上避暑是證明已對他放心了呢。”

水溶隨即講起來這幾日的經過。

六月中旬皇上出發前往承德避暑,隨行隻帶了皇後和蕭妃,再就是南安王爺水嵩和其子水沐。一路禦林軍自是兢兢業業,而南安王爺也是“難安”,因他已經和忠順王攪到了一塊,此次的任務卻是沿途中伺機殺死皇上皇後。他之所以最終從觀望狀態倒向忠順王卻是受了自己兒子的蠱惑。他那兒子水沐是個自負甚高的,忠順王許他半壁江山,他頭腦一熱便答應了,水嵩看木已成舟隻得也投入了陸浩天的陣營。

離京城越遠南安王越擔憂,他雖是做過將軍可是這些年享慣了清福的,哪裏敢真謀反,想到要弑君就脖子冒冷風,水沐很看不上老子這副德行。八百死士他輕而易舉掌握一半,雖然還要聽那死士的副統領雷泰的意見,但也足以讓他自得了。他也懶得去和父親商量,直接和雷泰極其手下幾個頭領暗中謀劃。這些卻早在皇上的掌握之中了。

這日已經快到承德了,前方恰要經過一個叫葫蘆口的地方,這地方兩山夾一溝,前麵口小,裏麵肚子較大,是個葫蘆的形狀,最是險要。眼看皇上皇後的鑾駕已經進了葫蘆嘴,水沐笑得邪魅自得,和化裝成禦林軍的雷泰甩手往天上發了枚信號彈,同時一揮手上腰刀,猛然暴喝一聲:“兄弟們,動手!”

立時周圍禦林軍中竄出一二百人就和那些真正的禦林軍戰在一處。同時遠遠葫蘆口的另一麵也有廝殺聲傳來。也不知是錯覺還是怎麼了,那些真正的禦林軍竟是絲毫抵抗力也沒有,不一會就憤憤撤退。水沐不疑由他,歡天喜地催馬往鑾駕方麵追去。很快已到了龍輦前,水沐哈哈大笑道:“皇上,微臣恭請皇上下輦!”連叫三聲,車子內靜悄悄的,旁邊的雷泰亦叫起來,依然是寂靜,隻見明皇繡著龍紋的車簾在風中靜靜飄蕩。

緊跟而來的水嵩忽然心裏一緊,道:“不好,有詐,沐兒快退!”說著催馬往後跑去。

水嵩話音剛落,就聽一陣衝天巨響,龍輦竟然砰地炸開,方圓一丈內的東西立時被炸得粉碎。水嵩被熱浪激得摔下馬去,就地滾了幾滾才停住,好在他跑得快竟是沒受傷,隻弄了個灰頭土臉,回頭看龍輦已經著起熊熊火焰,而水沐和雷泰還有就近的幾個金甲死士早已連骨頭都辨不出來了。

“沐兒!”水嵩眼前一黑,險些昏過去,跪倒在地上使勁捶著地,失聲痛哭起來。旁邊幾個金甲死士看看哭得人事不知的南安王麵麵相覷,主事已死,他們幾個小頭目一時群龍無首不知該如何是好。其中一個叫魏五的小心翼翼走到南安王旁邊道:“王爺,看來咱們中計了,還是先撤吧。”

水嵩抬起頭,雙目充血,嘶吼道:“都是你們,若不是你們沐兒怎麼會謀反,又怎麼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