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相視而笑,也不打趣黛玉,雪雁春纖等笑道:“姑娘在那府裏對幾個姐妹除了薛寶釵倒都和顏悅色少有衝突的,他們就自以為是了吧。”
賈母聽說黛玉仍是不來,長歎一聲,看來真是什麼法子也沒了,隻好盡人事聽天命吧。因叫來王夫人道:“寶玉的婚事就這兩天了,你到底準備怎麼樣了,帖子都發出去了沒?”
王夫人窩火道:“老太太,咱們本想著借著寶玉的親事聯絡下各個官員,可人家都嫌著咱們家有個世子側室,都不來,雖說聽說咱們和探春斷絕關係了,可人家還是犯疑心呢,這帖子竟是退了好多呢。就是好咱們交好的錦鄉侯和牛國公都婉拒了呢。”
賈母氣得臉色鐵青:“真豈有此理。罷了如今非常時期,倒也不好大肆和人交往,你這做娘的精心點,婚禮怎麼也不能太寒酸了。”
王夫人垂眸道:“是,隻是如今帳上虧空的厲害,這銀子實在周轉不開,滿打滿算才三千兩。”
賈母訝然:“怎麼這麼少。”
王夫人憤憤道:“誰知道呢,今年進項本就少,偏大老爺還三五不時地支出去許多,今兒五百明兒三百的,看著少,這一累積就多了,再就是家裏上下吃喝穿戴也是不少的。”
賈母蹙眉道:“如今家裏該儉省就儉省些吧,倒不要那虛套子,如今非常時期倒寧可窮些。等過了這陣子把下人們用不著的都裁了吧,沒的挑三窩四的淘氣。大老爺平白總支銀子做什麼?鴛鴦,你去把大老爺叫來。”
鴛鴦答應了出去。王夫人又和賈母說了幾句自出去了。不一會賈赦晃蕩蕩來了,進門道:“老太太又叫我來做什麼。”
賈母氣道:“這是你和我說話的嘴臉?我倒問問你最近總在帳上支銀子做什麼?”
賈赦挑眉道:“兒子連這點子權力都沒了,今年為著元春我俸祿都斷了,不往帳上支錢兒子喝西北風去?老太太倒是有錢不怕,那二房也有老太太錢支援著,兒子可是半點體己都沒,也沒人心疼。”
賈母哆嗦了半天才怒喝道:“你這畜生,這也是你和娘說話的態度,如今家裏艱難你不說好好為家謀劃,竟還說這些齷齪話,真是不孝至極,我倒叫了族裏人來評評理。”
賈赦冷笑道:“評理,老太太也得有理。都說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老太太倒是做到了哪點,兒子還沒抱怨過呢,一般的還是兢兢業業孝順呢,不過說了句實話倒不孝順了。老太太為著寶玉的病和親事大把銀子地往外掏,怎麼我們媳婦眼瞅著臨盆了老太太還一點表示也沒有,這心也忒偏了。可憐我兒子替你們當了幾年的家如今踢出去了連句暖和話都沒有呢。”
賈母氣得眼前發黑,還想再說什麼就見琥珀匆匆進來道:“給老太太道喜,璉二奶奶生了,是個哥兒。”
賈赦眼前一亮,他雖人品不咋樣,但對子嗣還是極重視的,笑吟吟道:“真是好事,我賈赦終於有後了。”轉頭對賈母道:“老太太也看了,我們家可又添人口了,這日子越發艱難了,老太太可得做些表示啊。兒子先告退了。”說著腳不沾地走了。
賈母白瞪兩眼,衝琥珀罵到:“不過生了個孩子,也值得你高興得這樣,這麼想去攀高枝了,如今你們一個個都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琥珀委屈地跪下不語,心中納悶,老太太最喜歡二奶奶,又喜歡孩子,這會有了孫子怎麼不高興啊。鴛鴦深知其意,笑著勸慰道:“老太太,怎麼著家裏添丁也是喜事,沒準借著這喜氣家裏的一切都好了呢。”
賈母哼了一聲:“孩子就是長輩催債的祖宗,誰知道以後怎麼樣呢。”說著起身去鳳姐院子了。
賈璉如今真是心滿意足了,有賢惠老婆,漂亮女兒,如今又添個白胖兒子,再沒別的想頭了。
賈母因著賈赦一鬧,怎麼也喜歡不起這孩子,不鹹不淡祝賀了兩句就回來了,賈璉也不著意,倒是鳳姐覺得心裏不是滋味,怎麼老太太如今這麼不待見自己了,便也灰心了。
鳳姐悄悄送信給黛玉,黛玉自也為鳳姐高興,隻是想這過不多久賈家就要敗了,還不知鳳姐他們會怎麼樣呢,雖說像這麼小的孩子一般連累不到,可這孩子剛出世就要曆劫,怕也熬不過呢。鳳姐對自己是極好的,甚至知有時候太太他們想算計自己鳳姐都會提前通氣,雖然對自己幫助沒多少,但她很承這分情。想到此她讓人傳信給鳳姐說祝賀鳳姐喜得貴子,並附帶了一句話,富兒窮養方能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