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越發笑得歡了,和黛玉喝過交杯酒才道:“你不知道皇上竟又追到咱們這來了,說是來做婆家人了,可不好笑。”
黛玉不禁笑彎了眉眼,盈盈道:“倒不想皇上也有這麼任性的時候,難怪那時說他和父親讀書時什麼奇怪事都做過,先我還不信呢。”
水溶輕輕一笑,眼看燭影搖紅,夜色闌珊,輕道:“天也晚了,咱們歇息吧。”
黛玉臉一紅,今日她是他的新娘子,皇後私下教過一些夫妻之道,可她還沒準備好呢。水溶見黛玉臉紅豔豔的,心一蕩隨即忙收斂住心神幫黛玉寬衣扶她躺下笑道:“睡吧。”
黛玉一怔,雖然不明白為何和皇後說得不一樣,可心裏著實鬆了口氣,她對這些原是懵懂,皇後說得半含半露,她還隻當這樣就行了呢。睡在水溶溫暖的懷裏本來是害羞的,可久了卻隻覺得安心,竟是一會就睡著了。看她睡了,水溶輕輕理了理黛玉頬邊碎發,看著黛玉笑得甜甜的臉龐,抹平那眉梢掛著的薄薄輕愁才輕輕道:“黛兒放心,我敢肯定以後每個日夜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他的黛兒是仙子絕對會長命百歲的,他們有一輩子時間去在一起,所以他不急在這一時,黛兒的身子也不許。
以後的日子黛玉真是如在天堂,國公府離北靜王府也近,兩家來往頻繁,黛玉倒沒有出嫁後那些女兒無法常去娘家的心酸。王府裏太妃和太王亦對她如親女兒一般,且因她病著並不叫她立規矩,黛玉既感動又微覺得不安,好在太妃勸解了幾回她才罷了。水溶的兩個姐姐姐夫她亦見了,那兩個姐姐俱是溫柔平和的人,好相處的很,隻大姐因是妾侍所出到底微有些自卑,其他倒還好。
過年時水溶怕黛玉累著,宮宴時求皇後格外照顧些,皇後自然應承,因此給黛玉擋了不少應承,如今她是新婦,那些誥命的女兒們許多有心於北靜王的也不敢忒囂張了,因此黛玉在宮裏過的也還不錯。
年後正月十六水溶便帶著黛玉前往無心穀求醫。隨行的自然少不了孫禦醫。月華和春纖亦跟隨而去。林如海要趁黛玉離開時處理賈家事免得黛玉鬧心便沒去,逸飛公務滿身也沒去成,最後祈清竟知道了此事,竟是將賈府事放下也跟隨而來,倒實是出乎水溶等的意料。問起來祈清卻道:“賈家既然已經注定了滅亡我也不操這心了,反正大半證據都是我收集來的。”
水溶知他難得有黛玉這個知己才會放下大仇陪著去,感激之餘還是免不了心裏冒起酸泡泡來。
且不說黛玉去無心穀的事情,且說賈府,自上次被北靜王府掃地出門,這次可是真正的“掃地”出門,賈母就一病不起,不僅是氣得,還因為她嗅到了家族沒落的氣息。身為曆經風雨數十年的賈府寶塔尖,她還是有幾分眼光的,如今隻盼著因著自家畢竟是林家姻親且有丹書鐵卷庇佑能躲過一劫。可事情哪能如她所願呢。
賈家過的念著實冷清,竟是比上一年還狼狽,尤其如今兩房各有各的算計,竟是誰都把錢攥在手心裏,賈母不得以拿出自己的一些體己,這年總算過的大麵上還說得過去,賈母為此氣得更是肋疼。賈政不耐這些俗世竟是任著王夫人等折騰去了。
眼看過了年賈母身子越發弱下來,賈母不知自己藥裏早被王夫人下了慢性毒藥。看她每日仍裏延醫請藥不斷,王夫人便沒了好生氣,況且她自己這一年多來也是小病不斷的,便很少伺候在賈母跟前,若不是為著賈母那點體己,她早就把賈母撇在一邊了。寶玉如今木頭一般。湘雲是媳婦,事事唯王夫人馬首是瞻不敢有絲毫違逆,縱然有幾分關心賈母的心也不敢露出來,此時的她早已經沒了少女時的種種美好幻想,想起自己千方百計要嫁入賈府隻覺得好笑不已,誰能知道她如今竟還是處子呢。
這日賈母吃了藥,眼前隻鴛鴦一人伺候著,賈母心裏發酸,老眼中淌下幾滴混濁的老淚,道:“鴛鴦丫頭,你累了半天也坐會子吧。”
鴛鴦垂頭道:“奴婢不敢。”說著仍舊給賈母捶著腿。賈母長歎一聲道:“難為你了,唉,操了一輩子心沒想到到最後竟是隻有你一個是最貼心的。”
鴛鴦強笑了一聲,紅了眼圈道:“瞧老太太說得,二老爺寶玉二奶奶他們誰不是將老太太放在心上,奴婢哪是那台麵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