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烏雲騎並沒有風馳電掣的趕往西北,一路晚上休憩白日趕路,原本五天能到,他們卻走了十日。
西北的深秋格外的蕭瑟,銀月高懸,空曠而寂繆。夜風急驟,烏雲掩住了月影,數百條黑影從天而降,落地後不到半刻鍾消匿在陰暗的角落,悄無聲息。不一會兒,營地起火了,乘風的火勢凶猛的席卷,睡夢中的士兵們紛亂的逃出營房,還好大火是從營地外場的蒿草燃起,沒造成什麼人員傷亡,這座營房裏都是招來的當地新兵,入伍後的第一個夜晚,卻迎來一場大火。一個個灰頭土臉嚇得不輕。
“你怎麼了?”
一個身材消瘦的小兵捂著半邊臉慢騰騰從馬廄旁走過來,王龍立刻上前關心的問道。
“沒事,剛才不小心跌倒蹭破了皮。”
“來,讓我看看。”
王龍熱心的伸過手,小兵卻往後一躲,不好意思的笑笑。
“對不起,我,我不太喜歡別人碰。”
“哈哈哈哈,你怎麼跟個娘們似的。”
王龍有著西北人的豪爽率直,濃眉大眼,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笑容堆在麵頰上。
“喂,你們兩個,快入隊。”
王龍和小兵同時看過去,這一眼,才發麵新兵們都集合了,千夫長身前多了幾個人,而其中一位居然一身獵獵黑袍,身材偉岸挺拔,麵上帶了一張血麒麟的銀色麵具,隻露出一張有弧度的薄唇,尖削的下巴。
麒麟王!
王龍狠狠擦了擦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第一天當兵就能親眼見到神邸般的麒麟王。小兵掃了一眼王龍,這丫的就差雙眼冒火花了。
“就是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們看過來,千夫長向他們大步走來。小兵連忙吐吐舌頭拽起還發癡的王龍趕緊迎了過去,還好聽到千夫長的質問王龍回過神來,看到一臉膽怯的小兵,保護欲猛然滋生。
“稟告千夫長,這位小兄弟不慎摔倒,蹭掉了一塊皮。”
千夫長皮膚黝黑,典型的五大三粗,一雙魚鼓眼冷冷的掃了小兵一眼冷哼一聲訓斥:“當兵,就是要麵對打仗流血,蹭掉塊皮算什麼!”
“這不剛當兵嘛,難免嬌弱了,呃,那個什麼,快去集合。”
王龍原本要叫名字,卻又不知道人家叫什麼,一時顯得有些笨拙。小兵感激的點點頭,連忙小跑著站到隊伍的最後麵。
這兩年,定國公麒麟王成了西北民眾心中的守護神,他的鐵騎非但沒有踐踏西北子民,反而讓他們的生活更加的優越,因為種植高大的樹木,滔天的風沙被阻隔了打扮,城中百姓們春秋時分再也不用一出門就要用一塊布包著頭。
小兵們眼巴巴的盯著麒麟王,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在本王的軍隊,必須遵守軍規,不能畏首畏尾的怕死。今日這場大火隻是意外,倘若在戰場上敵人偷襲,你們亂成一團豈不是更危險了!你們都是保家衛國的棟梁,有沒有信心讓你的家人安寧幸福!”
“有!”
震耳欲聾的呼聲。
小兵眼中明顯的訝異,望著麒麟王的眼神逐漸的深沉,她記得,第一次出征她曾用這句話鼓勵過赤炫軍將士。
僅僅是巧合嗎?
她努力的搜尋記憶中那張俊美邪肆的容顏,麵具下的薄唇很像,隻是這個人的下巴似乎更尖一些。
“你叫什麼名字?”
忽然感覺到危險,小兵袖中的雙拳握緊隨時準備出擊,一抬眼,卻見麵前多了個冷煞的身影。
麒麟王!
有的人,天生有一種令人折服的氣場,尤其是在戰場上磨煉過的人,就像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遠遠地寒氣逼人。
“你叫什麼名字?”
薄唇再一次問話,聲音不冷不熱,不高不低,淡淡的,就像一陣清風似地。
“回大王,小的是牧羊村人,姓白名義,家中排行老五,大家都叫我白小五。”
牧羊村白姓,據說都是從京城遷移過來,大多就是當年白術的族人。
聽說他的介紹,轟的一聲笑,很快又將笑聲壓抑住,一個個麵朝前方,生怕一看到白小五鄭重其事自報家門的白癡相就會忍不住笑聲。
麒麟王嘴角也漾起一抹淡笑,這個小兵很有意思,尤其是那雙眼睛,猶如黑夜中一顆發亮的黑瞿石,這樣一雙眼睛,真不該是這樣一個身份。
“以就跟在本王身邊。”
啊?
這一下,眾士兵傻眼了,鄙夷譏笑的目光紛紛換成了羨慕嫉妒恨。
一個新兵,可以跟在麒麟王身邊,想想都是一種奢侈。
這座新建的城池隻是用來防禦敵人,城中駐紮著大燁六十多萬軍隊,身後千裏之外才是大燁最繁華的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