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並沒有使用下藥那種不上台麵的手段,那樣不符合他的身份。身為皇帝,磋磨人的手段可太多了,隻要能狠得下心,氣死個把太後跟玩兒似的。不過當時老皇帝也不是非要弄死老娘,實在是那女人的理想與現實差距太大,以至於接受不了心理落差,活活把自己鬱悶死的。
宇文祜帶著賈璉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兩位當爹的相對淚眼的情景,一時也相對無言。這是怎麼了?剛剛聽李清說太上皇跟榮王爺鬧起來了,他們才過來的,怎麼又抱頭痛哭了呢?賈璉不禁有些失笑,隻要是跟便宜爹在一起,老皇帝似乎總會做些失態的舉動。這也是種感染力吧?!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將這老東西拉走。弄得朕一身眼淚鼻涕,邋遢死了!”被兒子和臣子(兒媳婦?)看到自己眼眶發紅的狼狽樣子,都是賈恩侯這老東西的錯。老皇帝有些惱羞成怒地推開賈赦,還不解恨地踹一腳。就是這貨,總是讓他在小輩麵前出醜。
赦大王爺很無辜,剛才倆人還同仇敵愾呢,怎麼這就被棄之敝履了呢?委屈悲憤的表情頓時僵在臉上,嘴就不自覺地撅起來。真是太不友愛了!枉費他方才還仗著膽子,幫這人數落了先皇太後兩句呢。不過對著羞惱的老皇帝,賈赦也不敢炸刺兒,乖乖地被兒子帶走了。
“往日,我總羨慕那些有母親在身邊的人,現在看來有個親娘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宇文祜站在乾清宮門前,望著老丈人蹣跚的背影感歎。有個不懂事的老娘,還真不如沒有。早早沒了娘,至少他還能在心中懷念,不用像老丈人這樣,什麼美好的記憶也都被消磨了,剩下的隻有……
賈璉倒是不以為意,笑嗬嗬地拉著他往回走,“用不著擔心,我爹的心大得很,沒那麼脆弱。現在看著他是難受,過不了兩天自己就緩過來了。都這麼大歲數了,早過了需要親娘關愛的時候,自然也沒那麼容易受到傷害。他不過是……氣不順而已,泄出來便好。”
“嗬嗬,他倒是沒事,倒把父皇的心傷勾出來了。”兩人並肩盤坐在炕上,宇文祜遞一塊點心給賈璉,“我父皇是個愛麵子的,從我有記憶起就很少見他有狼狽的時候。唯有的兩次,還都是跟你父親脫不了幹係。不得不說,也就是在中榮郡王麵前,父皇才會偶爾露出真性情。”
“對了,你那個堂弟真的瘋了?”即便是當了皇帝,宇文祜胸中的八卦因子也並未消失。這不,發完感慨之後,便趴在賈璉肩膀上問道:“我可是聽說了,賈政差不多是廢了,往後不說大振雄風,恐怕就連小解都困難。嘖嘖,這得是多狠啊,才想送親爹來大內當差?”
“你怎麼知道是他發瘋?外麵的人可都說,是我們大房不容人,是我這個粗魯武夫親自動手,不但打了堂弟、叔嬸,就連老太太勸架,都挨了一拳頭青了眼眶。說不定,已經有禦史在寫奏本,準備參我們父子一個不孝不悌不慈,罔顧人倫的大罪了呢。”賈璉說得嚴重,卻一點看不出擔心。
“還真別說,這幾日史家兩兄弟上躥下跳的,可沒少往禦史台跑。私底下,他們也拜訪了不少官員。不過……璉弟,你說你爹怎麼就那麼招人喜歡,許多大臣一聽說是史家的登門,根本連拜帖都不接呢。”宇文祜說得相當玩味,他原本還以為老丈人滿朝皆敵呢,卻沒想到人家人緣如此好。
“許是,他老人家能跟人打成一片吧?況且,我爹手裏也沒什麼實權,也沒什麼本事把人往死裏得罪。再加上,有前後兩代皇帝站在背後力挺,沒眼色的人其實不多。”賈璉也笑著搖頭,便宜爹這輩子也算是個傳奇,“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掀不起什麼風浪,不用管他們。”
“倒是茜香國那邊,你是個什麼打算?”八卦時間結束,該是說正事的時候了。半年前,茜香國女王繼位,雖是女人當政,卻並不太安分。尤其是這一兩個月,常有賊寇越境騷擾百姓,據查便是來自茜香國。偏偏女王在官麵上又頗為恭敬,不但派遣使臣來朝,還多有進貢,讓人不好出手。
宇文祜單手順著賈璉的頭發,眯著眼睛哼道:“南安郡王該是跟茜香國女王有些默契,在南邊出工不出力。一有賊寇越境便上報朝廷,要錢要糧要兵支援,我看他是活膩歪了。璉弟,不如叫你那個瘋堂弟過來,也給他一記斷子絕孫頂吧。”
這算是廢物利用?賈璉無言,擼了擼他文兄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