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驚恐怒中風成偏癱賈恩侯定義幸運兒(1 / 2)

當史太君醒來,聽到寶貝孫子又挨了賈政一頓打,而且還打得頗重時,恨不得爬起來找人拚命。可惜,這對現在的她來說有些難度。半日之間,這樣連驚帶嚇的,再好的身子骨也得弄出毛病來,更別說她本來就不是個身強體壯的老太太。所以,史太君病了,而且病得頗重。

王太醫的一天,簡直忙碌得要死。一大早就去了賈家,耽誤半天功夫。這前腳剛回來,坐下來還沒安生喝碗茶呢,榮王府的下人竟然又來了。不過這次老太醫沒敢怠慢,有榮王爺的名帖親至,拚了命也要去啊。隨著轎夫的一路小跑,王太醫在轎子裏也顛得七暈八素。

這邊剛安排好奄奄一息的賈寶玉,那邊又有丫鬟哭著來報,老太太暈倒了。賈赦也覺得今兒這兒氣氛不對,一大清早就有各種麻煩,沒個消停的時候。匆匆忙忙地趕到榮慶堂,隻見老太太臉色青白地倒在床上,手腳都有些僵硬的樣子。王太醫不敢怠慢,忙皺著眉上前診治。

好半晌,老太醫才歎著氣道:“方才老夫為太君診治的時候,便說過氣大傷身,太君的身體再經不起怒氣了。這怎麼轉個身的功夫,竟又受了大的刺激?不但如此,從脈象上來看,老太君之前還受了極大的驚嚇。這樣吧,老夫的養心丸仍叫太君吃著,另再開張方子。”

這個賈家實在是神奇,沒事打兒子刺激老太太玩兒做什麼。在王太醫的心裏,早已將中榮王府和賈家分離開來。其實不光他是這樣,朝中大多數人都有這樣的區分概念。說起賈家,那就是之史太君和賈政一家;說起中榮王府,那就是賈赦、賈璉父子一脈。

“還請您多費心了。”賈赦看著毫無意識的老娘,心裏一陣發酸,忙將實現別開,問道:“隻是不知道,老太太什麼時候能夠醒來。還有,人醒了之後,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妨礙?若有什麼還請您說明,我們也好早做準備。”他隻不過是擔心過年辦喪事,才不是心軟了呢。

王太醫明白他的意思,沉吟片刻道:“於性命沒什麼妨礙,不過日後行動上,恐會有些不便。當然,若是恢複得好,也許並不會有。老人年紀大了,多少會有些這樣那樣的毛病,當命人精心照看著。還有,日後萬萬不可再讓老人生氣,不然恐怕就危險了。”

賈赦在一旁點頭,心中卻不停腹誹,想要這老太太不生氣,那可太難了。光是二房那父子倆就不是省油的燈,眼看著就是消停不了的。得,老子是個孝順的,日後還是盡量少出現在老娘麵前,省得她看見自己就生氣。事實上,赦大王爺是有一點報複心理的,讓你偏疼小兒子,現在到還債的時候了吧。

新的一年,中榮王府過得歌舞升平,賈家卻是一團兵荒馬亂。除了萬事不關心,隻圖自己痛快的政二老爺,上到史太君,下到粗使下人,沒一個過好年的。不過賈政感覺這樣很好,對於這個局麵他簡直不能再滿意。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這是多麼有追求的人生目標啊。

史太君醒了之後,果然就留下了些後遺症,半邊身子癱了不說,說話也不怎麼利索了。不管心裏有多少不甘心,這老太太已經沒太多精力和能力去幹涉別人了。她唯一心心念念的,就是一直躺在床上養傷的孫子。可是就是這樣的小小願望,也將被小兒子扼殺。

賈寶玉年前被打得重了,昏迷了一天才醒不說,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都起不來身。若光是身體上的傷也就罷了,可這孩子受到了極大地心理創傷,俗稱嚇破膽了。明明之前還是個se若春曉的美好少年,轉眼間就被糟蹋成了猥瑣畏縮的小老鼠。一有個風吹草動,便驚悸不已。

王夫人在那日的第二天就被趕了出去,賈政到了也沒能知道那女人是真瘋假瘋。不過,至少在那一天裏,王夫人沒去碰過那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惡心王子騰,賈政命人直接將人送到王家門口,王夫人不肯接的休書也被一並帶去。同時留了話,王氏的嫁妝衝抵了她管家的虧空,已所剩無幾,賈家就不給她收拾了,權當是她留給兒女的。

這其實是種頗不要臉的說法,王子騰聽得七竅生煙,可又拿她沒辦法。看著門口圍觀的人群,他更是一陣陣地頭暈。不過,幸好他早有準備,隻說了一句“賈門王氏已經被王家除族”,便嘭地關上大門,再也不想理會那些惡心人的人了。左右他年後就到南方赴任了,管他個球!

剛過十五,十六的月亮還沒出來呢,政二老爺就開始張羅著搬家了。東西早前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有些大件兒的都已經搬了過去。現在政老二唯一要隨身攜帶的,便是仍在榮慶堂養傷的寶二爺了。他都搬出去了,兒子怎麼還能留在他人府上,那必須跟他走。

賈政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榮慶堂的時候,史太君早早便得了消息。她急得不行,強撐著身子讓人把她抬到寶玉房裏坐鎮,又命人趕緊去請賈赦賈璉。她已經看出來了,賈政對寶玉再沒有一絲父子之情,她的寶玉若是落到賈政手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讓他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