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沒幾天,仲水曼越發覺得自己的生活和坐牢沒什麼不一樣,除了吃飯睡覺就隻能一個人發呆,實在閑不住便托荊一書弄來了幾本書,一張紙看下來頭都大了兩圈,通篇的繁體字與文鄒鄒的句式讓她忍不住的打瞌睡。
好在荊一書做事的地方離家不遠,一日三餐都能陪著自己,飯桌上才算有點人氣——荊老爺是個極為刻板的人,無比堅定的遵守著食不言寢不語這條準則,婆婆黎氏似乎也習慣了一樣,吃飯的時候總是一句話都不多說,平日的飯桌上冷清的可怕,幸好荊一書兄弟偶爾還會交談幾句,不然她真害怕自己會被這種沉悶的氣氛壓扁。
由於太過沉悶,吃飯時偷偷觀察荊家的人便成了仲水曼的樂趣,她注意到,黎氏這幾天的臉色不是很好,臉有種一天長過一天的趨勢。仲水曼捧著飯碗,戰戰兢兢地小口咀嚼著食物,在腦海中回想一遍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麼讓婆婆不開心的事。
仲水曼在打量黎氏的同時,黎氏也在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她,嘴角輕輕地抿了一下,不悅的神色浮現在眼中。
都過門五六天了,這個媳婦居然連幫忙做飯都不曉得,要麼說小戶人家的閨女就是不識大體呢,已經進了夫家的門,怎麼好意思天天吃著婆婆做的飯。當然,這些話黎氏隻在心裏嘀咕了一通,當麵挑媳婦刺這種事是很為她所不齒的。
其實黎氏的抱怨卻是有些沒道理的,一開始,每次吃過飯仲水曼總要幫忙收拾,她為了表現出自己是一個多麼和善的婆婆,總是一再的推辭,堅持不用仲水曼幫忙,幾次下來,仲水曼也懶得再開口要幫什麼了。
黎氏越想越覺得不對,耷拉著眼皮,一邊吃著飯一邊盤算著等會怎麼同兒媳婦說做飯的問題,等到大家差不多都吃飽時,黎氏挺挺背部,開了口。
“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腰背痛的要命,唉,這人一老,天氣稍涼一些就不敢多動。這不就是做了頓飯肩膀就痛的要了老命啊。”
還在吃著的仲水曼心裏稍稍咯噔了一下,放下筷子擺出一副乖巧媳婦的模樣安靜地聽著。果然,黎氏下一句便說道:“難受成這樣也做不了什麼,以後水曼你來幫忙做飯吧。”
仲水曼有些犯了難,她根本就不會做飯,但在這種情形下,她怎麼也開不了口拒絕或者請求婆婆的幫忙,隻得硬著頭皮應承下來。
隻是到了晚上做飯時,仲水曼真心慌了,怎麼做飯先不提,單是生火就急的她跳腳,抹了臉上七八處灰才好不容易見到了爐灶裏的火苗一點點的升起,而此刻的仲水曼已經流了一身的汗,趴在爐灶口上,一點點地往裏塞著柴火,熱烘烘地氣焰迎麵撲到臉上,不知怎的就讓她鼻子有些酸。
火算是生好了,怎麼淘米蒸飯又難住了她,一個不小心水倒的多了,煮出來成了一鍋粥,看看天色,仲水曼也顧不上想補救的法子,又手忙腳亂的將青菜洗幹淨下鍋,忙了半天總算也折騰出了一盤菜,然後便慌慌張張地將飯菜端去了屋裏。
荊老爺看了看菜,眨了眨眼睛沒說話,黎氏嘴角掛著笑,眉頭卻忍不住皺了皺,這鍋亂糟糟的粥和半生不熟的青菜是什麼意思,是想表達對自己的不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