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風波告一段落之後,又有一個不小的難題擺在了仲水曼麵前。仲水曼摸著眼前五顏六色的繡線,感到一陣陣的頭疼。
這些繡線是婆婆黎氏送過來的,說是可以讓仲水曼做點繡活補貼家用。
之前聽秦氏說這荊家曾是達官顯貴的人家,但到了荊老爺這一輩沒落了,雖說已經沒落卻也算得上是大戶人家,可嫁進來之後仲水曼才發現,這所謂的大戶人家也隻是剩了個大戶的空殼,唯一能看得出荊家曾經發達過的便是荊府這座大宅子,以及城外還算可觀的一些出租田地。租金雖說可觀,但五份一平均,真正到了荊一書手裏的便沒多少了,日子過的也是緊巴巴的。
起初,荊一書在說起租金時,總有些含含糊糊,怕仲水曼知道了租金有大小姑姐的份兒會鬧起來,但兩口子始終是要過一輩子的人,瞞也瞞不了多久,於是荊一書還是說清楚了租金的事。
仲水曼聽了倒還真沒什麼反應,在她的觀念裏,女兒分得父母的財產根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女兒也是人嘛。
仲水曼的反應令荊一書很滿意,他認為身為荊家的長子,讓這個家和和美美不起爭端是他必須的一種責任。
對租金分給二位姑姐一事,仲水曼沒有任何意見,但她對針線活這種事實在是頭疼,跟拿針比起來她更喜歡掌勺,近些日子仲水曼發現自己很有烹飪天賦,做出來的飯菜總是能讓全家人讚不絕口。
捏著針勉強繡了幾下,手心裏便滲出了一層汗,仲水曼把繡活往桌上一丟,心想要不幹脆出去找份活兒來做一做得了,反正這個時代的民風沒有那麼閉塞,女人也是可以出去做工的。仲水曼寧可去做廚娘,都不想再碰一碰這些針線。更何況,荊家的生活水平算是中上了,靠自己那幾件完全拿不出手去的繡活估計也貼補不了多少。
這樣想著,仲水曼又將繡線往遠處推了推,院子裏突然響起了黎氏的聲音,提醒她準備做飯。
仲水曼有些納悶,剛吃過早飯不久,怎麼現在就嚷嚷著做午飯呢,隻是黎氏開了口,身為小輩就算是應付也得回應一下。
“娘,這個時候做飯有點太早了吧。”仲水曼一踏出房門,一陣寒風吹過來,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黎氏手中還提著一隻剛剛宰掉的雞,一邊拔毛一邊說:“不早了,你兩個姐姐今天回來吃飯,人多就得提早收拾飯。”
仲水曼恍然大悟,難怪一大清早就看見黎氏提著菜籃出了門,回來的時候裏麵被各色蔬果塞得慢慢的,手裏還提著一尾新鮮的鯉魚,原來是女兒要回娘家。
要麼怎麼說女兒和媳婦就是有差別呢,女兒回娘家吃飯隻需要坐下來然後動筷子,而媳婦卻得早早地就開始為這頓飯做著辛苦的準備,最無奈的是,有時候辛苦了半天有可能連句好都換不來。
仲水曼費力地揉著一團麵,冷颼颼的風從窗縫鑽進廚房,手腕凍得幾乎要失去知覺。前幾天還動不動就說胳膊疼腿疼的黎氏現在一副精神滿滿的樣子,抄著菜刀近乎亢奮地剁著眼前的餃子餡,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兩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