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微妙的裂痕(1 / 2)

出了月子,仲水曼就沒那麼行動不便了,找了個空閑喂飽了荊祥安後便同荊一書趕去了蓬萊麵館。兩個月不見,待再踏進麵館的時候,看看桌椅,瞧瞧灶台,望向哪兒感覺都是極親切的。

由於荊祥安還小,怕黎氏在家一個人照看不了,仲水曼就簡明扼要地同小六子說明了她的意思,問他願不願意。小六子聽後自然是點頭不迭,連聲應著,這對他來說可是件天大的好事,要是能去爐灶前頭煮麵,那可就是搖身一變從跑堂的變成了掌勺的,雖說估摸著銀子會差不多,可在麵館裏頭的身份還是不一樣了。這樣的好事,他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說來這小六子也著實聰明,仲水曼手把手地教了他幾遍,再讓他自己調味,做出來的麵就有模有樣了,仲水曼仔細嚐了嚐味道,除卻先前失敗的幾小碗,後麵竟是越做味道越好,若是再多練習練習,做出同自己的味道八九不離十的麵也差不多了。

估摸著再過不久,小六子完全可以勝任麵館裏的“大廚”一職了,這樣一來,仲水曼的心事也算是放下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沒這麼容易解決了。

自打上一回兩位姑姐離開之後,柳佩蓉便開始有些不對勁了。雖說沒有什麼太過明顯的表示,但仲水曼還是能覺察出柳佩蓉的變化。之前在看到小祥安的時候,柳佩蓉的眼神裏雖然也會有一掠而過地疼痛,但那份慈愛卻是不能否認的。可從那天之後,柳佩蓉的眼神便開始變得有些複雜起來,除了慈愛與疼痛,裏麵還夾雜了一絲讓人捉摸不透地異樣情感。那份感覺究竟是什麼仲水曼看不透,但直覺告訴她,柳佩蓉雖然麵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心裏還是將二姑姐那些話多多少少當了真。

其實說到底也不能怪柳佩蓉,這個年代本就是這樣,對八字命理之類的深信不疑,平日裏隻要有個稍微隆重點的事情都要興師動眾地請一下算命先生。隻不過理解歸理解,自那往後仲水曼還是多了個心眼,總是不留機會讓柳佩蓉單獨同荊祥安在一起,有句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柳佩蓉心裏頭忽然冒出點什麼不該有的念頭,到時候可真是哭都來不及了。

仲水曼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荊一書留在了麵館裏,由於惦記著小祥安,仲水曼走得格外迅速,回到家一推開大門,仲水曼便看到了令自己膽戰心驚了好久的一幕。

前院裏栽了一株大牡丹,是荊老爺看著喜歡從外頭買回來的,花長得極茂盛,院子裏鋪上了石板,荊老爺圖省事,就直接將花栽在了一口大缸裏,約摸一米多高。之前在花開的時候,柳佩蓉經常會抱著荊祥磊坐在缸沿上,偷偷掐一朵開在暗處的花逗弄兒子玩。荊老爺很是喜歡這株牡丹,開在明顯地方的從來沒有人敢掐。

而此時,柳佩蓉就像之前那樣,抱著熟睡的荊祥安坐在那裏,手裏掐著一朵花枝,目光有些呆滯地凝視著手中的那根枯枝,兩道眉毛微微皺在一起,愣怔到連仲水曼推開大門進來都沒有注意到。

柳佩蓉一手抱著荊祥安,一手呆呆地捏著枯枝,全部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到了那根短短的枝椏上麵,壓根沒有注意到手臂中躺著的荊祥安已經將半個身子滑出了繈褓。黎氏心疼孫子,替荊祥薇縫製的小衣服小被子都用了最柔軟滑順的布料,生怕料子硬了會劃傷小嬰兒嬌嫩的皮膚。隻是這會兒,那布料由於太柔滑,柳佩蓉抱的力道又太鬆,荊祥安笑小小的身子已經滑出了一半來,腦袋晃晃悠悠地在柳佩蓉的膝蓋邊上晃著,隻要再向外滑出那麼一截,荊祥安的小身子絕對會直挺挺地摔到地上,一米多高的高度,下麵是硬梆梆的石板,剛出滿月的小嬰孩若是腦袋直挺挺地砸在上麵,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仲水曼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驚擾到了柳佩蓉,她這會要是突然一動身子,荊祥安必定會摔下來。仲水曼吞了吞口水,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時間心髒噗通噗通地跳成了一團,手心和後背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貼身的小衣都變得潮乎乎的,手心裏一片黏膩。

仲水曼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動著,心髒砰砰地跳動聲似乎已經頂到了喉嚨處,越靠近柳佩蓉,心跳聲就變得越大,最後仲水曼的耳邊幾乎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其他的什麼都聽不到了。幸運的是,柳佩蓉一直沒有注意到她,邁出最後一步之後,仲水曼刷地伸出手去,牢牢地將兒子攬在了懷裏,周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浸透得濕漉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