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戎宮貓奴(1 / 2)

雪宜公主在朱櫻身邊坐下,揀起她丟下的六角宮扇,乜著扇麵上畫的美人兒,一手輕搖朱櫻:“什麼時辰?你怎麼又睡了。”

朱櫻咿唔一聲,雪宜公主看她,她仍闔目未醒。雪宜公主好笑,拿扇上流蘇去搔她鼻子,鬧騰了好一會兒,朱櫻才睜開眼,抬手枕在頰邊,不悅的看著雪宜公主。

“這時候就睡,晚上怎麼辦呢?”雪宜公主好聲好氣勸誡她。

朱櫻這次倒沒有跟雪宜公主抬杠,倒問:“你那邊怎麼樣了?”

宮人都已識趣的退開。離得最近的都是很知分寸,必要時會像聾子啞巴一樣的,尚且退至兩丈開外。

雪宜公主在朱櫻身邊倚了,手裏轉著宮扇,道:“還能怎麼辦呢?誰料到太傅這樣惡毒,給我們出了個歹毒主意,挑撥了康平將軍與皇室的感情,他自己倒逃得快!終究要追他的帳的。現在卻隻有問那兩個奴才欺侮戍邊大臣的罪過,斬了頭去安邊疆將士的心。料康平將軍一向忠厚正直,從此更加體驗皇恩、為國效力了。”

其實那自掘墳墓的試探主意真是太後自己出的,卻嫁禍到太傅頭上,正是智囊團出的主意了。誰叫太傅這麼壞呢?那就把汙水全背了罷!

雲劍也算給皇家留了一步台階,說那兩個使者是冒牌的皇使。皇家就著這台階往下走驢,就把這兩個給斬了,好與謝雲劍重修舊好。這也不失為個妙法。

至於那兩個倒黴蛋,本來就是罪人,殺了又如何呢?誰會顧惜。

雪宜公主聽不見朱櫻的評判,回頭一看,見她媚眼低闔,凝脂般鼻翼輕輕起伏,竟又睡著了,真叫人好笑。雪宜公主又搖她:“你這陣子怎麼越來越懶了?”

誰知這次朱櫻竟比上一次更難叫醒。雪宜公主覺得有些不對了,好容易叫醒之後,擔心的瞅著她問:“你怎麼了?”

朱櫻含含糊糊的抱怨:“你怎麼老要鬧我呢?還問我怎麼了?”

雪宜公主眉頭打結:“你說什麼?你說清楚些?”

朱櫻又發出點聲音,比剛才還不清楚。雪宜公主急道:“你嚇唬我麼?”朱櫻喉頭咕嚕一下,眼皮直打架,竟還是要睡去。

雪宜公主凝視朱櫻片刻,眼神中有恐懼。她用手中的扇柄,去紮朱櫻的臂膀。朱櫻終於又睜開眼睛。

“你到底怎樣?”雪宜公主問,“是不是病了?身體哪裏不舒服?”

已經肌膚相挨,朱櫻明明沒有發燒。

看起來也不是感冒。

腸胃更沒有什麼不適,她。雪宜公主是知道她的。

朱櫻道:“不過頭有點疼。”聲音前所未有的低微。但這次,至少叫人是聽得清楚的。

雪宜公主叫太醫來。

這次,醫生足足診了半個更次,當中還請求增加同僚。最後成了會診。

他們會診的時候,雪宜公主加披了一件外衣,坐在書房裏,腳擱在金絲竹凳子上,仰頭看簾外雲後剛剛露出臉來的月亮。

像被打過一頓、躲到雲後哭過、仔細的洗了眼睛,這才露出臉來,這樣帶點紅絲、帶點青腫、過份水氣蒙蒙的月亮。

太醫終於來回稟了。這個讓那個、那個謙這個,都不肯出頭稟奏。

“如實說來。”雪宜公主道。

聲音裏沒有一點感情。

太醫們終於有勇氣稟報。

雪宜公主聽見什麼三焦、什麼五蘊。這些深奧而古怪的詞彙,在她耳中嗡嗡作響。她隻知道朱櫻身體是不好了。也沒個確鑿的病名,這就更不好了。說什麼跟原來的體質有關,這就更不好的更不好了。雪宜公主知道的,這都是太醫遇到絕症的托辭。

他們答應會好好的開藥,給朱櫻調理。有沒有效果呢?天知道!

雪宜公主甚至都沒有向天禱祝。

她托著長長的裙裾,一步步走回到寢間。簾子隔開兩個空間。她在外頭宿了,今夜,藥香濃了又淡。

淩晨時分,有個小宮人打探了個重大消息回來,不知道能不能驚動公主,進退無措、猶豫躑躅。

簾子打開了。雪宜公主道:“說罷,什麼事?”

語氣裏仍然沒有感情波動。

她晨髻低垂,臉上還是昨夜妝,晨褸扣至最上頭一顆扣子。蒼白的帶子垂至刻花的青磚上。

小宮人稟報:西戎有消息來。戎王益侈失德。西戎可能要遭殃了。

聽說益侈俘虜了個女奴,很寵愛,目前正溺於**中,有從前戎****的樣子了。

戎****當年,其實是很牛逼的一個人物,差點把當時的中原皇帝也逼得沒辦法了。但他還沒有跟中原正式撕逼,就在小國公主身上消耗了太多精力,並且隨之被雷劈了,中原這才坐穩老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