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打電話給鵬哥，他明天就回來，他會幫我的。”傅凱說。
“張鵬來了也一樣，沒錢，你別想走人。”中年男人哼一聲，轉身就往門邊去，顯然已經不想再糾纏於這件事。
“大哥，你就放我回去吧。”那邊的傅凱哀求。
中年男人瞧都不再瞧他一眼，徑自離開。傅凱邊上那青年“嘿嘿”笑道：“別耽誤工夫了，趕緊回去籌錢去。沒錢，想出這個門，難。”
顏怡走到傅凱跟前，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狠狠瞪他一眼，轉身向門邊去。傅凱在後麵叫她的名字，聲音已經有些顫抖。顏怡使勁讓自己狠下心腸，不回頭，不看他。
門在身後關上，領她進來那青年人還站在門邊。倆人一前一後往外麵去，影子從身後慢慢溜到前麵，漸漸變得暗淡。
就在即將進入大廳時，後麵忽然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等等。”
顏怡下意識地回頭，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後麵的陰影裏。
第二天中午，張國文便從外地回到江城。第一件事，便是去傅凱租住的房子裏找他。傅凱臉上的淤青還在，麵色極其憔悴。但張國文顯然沒有注意這些，衝進門便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提醒過你多少回，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腳的。你也跟我們保證過多少回，放水就是放水，絕不會把自個兒陷進去。現在你還好意思坐在這兒？還好意思深更半夜給我和顏怡打電話？往後出門，千萬別說認識我們。這滿大街的傻蛋一抓一大把，可他們加一塊兒，也傻不到你腰那兒。你渾身每個毛細血孔，都在往外噴傻氣。天底下再聰明的人，你隻要衝他們哈口氣，立馬就得帕金森。下午我就帶你去派出所，直接替你身份證上那名給改了。從今往後，你也別叫傅凱了，就叫傅大傻吧，這名對你來說，那叫實質名歸。”
傅凱耷拉著腦袋，坐那兒不敢吱聲。
罵歸罵，但瞧傅凱可憐兮兮那模樣，最後還得帶他到樓下小飯館兒吃飯。
“我怎麼就一下子沒忍住呢？我替別人玩了兩把，我覺得那晚我手風特別順，沒想到，輪到自己往前衝了，三兩下就全軍覆沒。我怎麼那麼傻，還想著借點錢能卷土重來，哪想到死得更慘。我隻知道這世界上有狼，沒想到狼原來就在自個兒身邊。”傅凱邊吃飯邊嘮叨。
“行了你，祥林嫂你們家親戚？”張國文終於逮回機會，當然不願放過傅凱，“傅大傻你也別那兒扮怨婦了，現在得想辦法解決問題。這回你不僅把自個兒給輸出去了，還連累了咱們家顏怡。你趕緊考慮一下，是去山西挖煤呢，還是去黑市賣器官。”
“我想一頭撞死。”傅凱是真的懊悔了，一說話，鼻涕流了下來。
“死不了我再找輛車輾你兩回。”張國文忽然咧嘴樂，“我說傅大傻子，你也有今天，別怪哥們幸災樂禍落井下石，這回你犯的事兒，真是拖出去斃一百回都不解恨。你能再可憐點嗎，別光流鼻涕，最好能坐街邊哭天搶地痛哭一場，我找隻小碗擱你麵前，沒準今天還能賺頓晚飯錢。”
“你說什麼都成，我聽你的。”傅凱起身，“小碗拿來，我賺晚飯錢去。”
張國文想忍沒忍住，哈哈一笑：“別介，你走了我調戲誰呀。不跟你鬧了，趕緊，把鼻涕眼淚全都抹幹淨了，你自個兒不怕丟人，我還嫌坐你對麵沒麵子呢。”
說著話，張國文掏出一張銀行卡遞過來：“這裏頭有30萬，先拿去還賬。”
傅凱怔一下：“你哪來那麼多錢？”
“這都我一分一厘攢下來的，血汗錢。你要有良心，趕緊發憤圖強，甭管扛大包還是做小工，趕緊去把這錢給我賺回來，我可等著你還錢娶我們家顏怡了。”張國文說。
“你再攢也攢不了這麼些錢，就算把咱們公司分家產那點錢全算上，也沒這麼多。”
“看來你小子還沒傻透了。”張國文又是哈哈一笑，“今早剛跟滕飛通過電話，那小子一聽你這事，二話沒說直奔銀行，往我這卡上打了20萬塊錢。滕飛還說了，他的事業也剛剛起步，手上有點閑錢，但不能全折騰到你身上。”
傅凱聽了那兒犯傻，片刻間，眼眶有些濕潤，伸手抹一把，頭也昂起來，不敢低頭。低頭，怕眼淚流出來。
“行了，你也別矯情了。”張國文有些不忍心，“把心擱肚裏吧，沒事兒，有哥幾個在，不會讓黑社會把你給卸了。還差的那些錢，我再去跟顏怡商量一下，把她那小金庫給倒騰空。別怕錢不夠，這兩天，還有位大財主要來，我跟你一塊兒打土豪分田地去。”
“大財主，誰？”傅凱怔一下，問。
張國文笑笑，沒回答。
很快，傅凱就知道張國文說的大財主是誰了——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