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提醒過他，這行做不久，時時得小心。這家夥“放水”就“放水”，居然把自己給放進去了。二百萬，對於絕大多數人都是個天文數字，很多人就算窮其一生，也未必能攢到這些錢。該死的傅凱，居然一下就輸了二百萬。
雖然這樣想，但卻不能丟下傅凱不管。出門前，給張國文打了個電話，把情況說了。張國文那邊也急翻了，但身在外地，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回來。
“實在不行，你就報警。”張國文說。
“那可不行，報警的話，傅凱也就折進去了。”顏怡說。
張國文想想也對，隻能叮囑顏怡萬事小心，隨時保持聯係。
出門，站路邊等了好一會兒，終於打到一輛車。按照之前電話裏約定的地點，去城北一個小歌廳。此時早已是深夜，街道上人跡寥寥，顏怡在車上，心“撲通撲通”亂跳。此前已經從傅凱口中知道了那是一幫真正的黑道中人，雖然從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但以影視小說的間接體驗，讓她知道那應該是幫心狠手辣的人。現在，深夜獨自前往他們的巢穴，心裏怕得要死，但想想傅凱，卻隻能硬著頭皮前去。
到了地方，那家歌廳大門緊閉，門上的霓虹燈壞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亮得有氣沒力，一派衰敗氣象。顏怡壯著膽子摸出電話來，想給傅凱打過去，號碼還沒拔完，門開了。
“進來吧。”一個叼著煙的男青年探出頭來招呼她。
“我是傅凱的朋友……”顏怡還想說點什麼，但對方已經不耐煩地嗬斥道：“不知道你誰能放你進來嗎？趕緊進來，那小子正眼巴巴等著你呢。”
穿過大廳，走廊裏燈光昏暗，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氣氛真跟電影裏的一樣詭異。
那男青年走在前麵，停下，推開邊上一扇門。顏怡站到門邊，就看到傅凱坐在裏麵的沙發上，邊上還有幾個人或坐或站，麵上多少都有凶唳之氣。顏怡想，這就是傳說中的黑道中人了吧。
傅凱的模樣挺沮喪，臉上還有淤青，顯然挨了揍。見到顏怡，眼睛裏光亮一閃，隨即便垂下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麵對老師。
“折騰這大半宿，你就找了這麼個小姑娘過來？”說話的是個魁梧的中年人，他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顏怡，“這姑娘看來跟你關係不錯，深更半夜一個電話就能把人給忽悠來。我說姑娘，你可得想清楚了，你來替這小子擔保，他要是還不上錢，或者人跑了，那事情可就全落你肩膀上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手底下這些人不懂得憐香惜玉。”
這人看起來粗魯，但說話倒還中規中矩。
顏怡壯起膽子，點了點頭。
那粗壯的中年人點點頭，衝著顏怡一豎大拇疙瘩：“行，瞧不出來，你這小姑娘還挺有膽識。可我還是最後提醒你一句，這小子欠的錢可不是筆小數目，一周之內要是還不上，那我們可就問你要了。我瞧你年紀也不大，可別一時衝動，為了這小子連累了自己的家裏人。”
顏怡哆嗦了一下，心裏真的已經怕了，但目光落到一邊垂頭喪氣的傅凱身上，歎口氣，還是慢慢點頭。
“你們也別想著耍花招，這事捅到公安那兒，大不了我折幾個兄弟進去，那你們這輩子可就算完了，我保證你們一天安穩日子都沒得過。”
這回，顏怡重重地點頭。現在，她隻想著能盡快和傅凱一塊兒離開。
中年男人滿意地點點頭：“既然這樣，那你就把身份證拿出來，留個電話號碼，再去把錢給交了，你就可以把人帶走了。”
“交錢？”顏怡怔一下，目光裏帶些茫然，看看那中年男人，再轉頭看看傅凱。傅凱這時也一臉緊張，欲言又止。
“怎麼，電話裏沒跟你說清楚嗎？道上的規矩，走人你得先交欠款的一半。否則，萬一你這身份證是假的，我摸到你門上去，敲門，出來一老太太，說壓根就沒你這個人，我這錢問誰要去。”中年男人顯然看出顏怡沒帶錢來，臉色有些變。
“大哥，我保證用最快的速度把錢給籌來，我跟鵬哥是兄弟，我不會欠債不還的。”那邊的傅凱急促地道。
話還沒說完，臉上就被扇了一巴掌，他邊上的一個青年斥道：“沒你說話的份。”
顏怡心裏已經亂了，但還是壯起膽子道：“我沒有那麼多錢，你們把傅凱給放了，回去我跟他一塊兒籌錢還給你們。”
“沒錢你來幹什麼！”中年男人已經不耐煩了，轉過身去擺擺手，“你走吧，籌到了錢再來領人。”
“大哥，我不回去沒法籌錢。”傅凱忍不住再道。
中年男人慢慢踱到他的麵前，隨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現在沒人相信你的話。做這行這麼久，輸錢的人見得多了，輸塌了的人也有，但還真沒見過輸了錢就想跑的人。本來看在張鵬的麵子上，我也不會太為難你，但你既然想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