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我愛獅泉河畔的紅柳
我愛綠色,愛青鬆白楊;更愛紅柳,更愛那獅泉河畔的紅柳!
一代文壇巨匠把白楊禮讚,一位時代偉人又為鬆樹謳歌。先賢亦都懷著無限深情,淋漓盡致地描繪刻畫出鬆和楊不同凡響的稟性,和它們獨具的色彩風格。我敬慕白楊的蓬勃向上精神,崇尚青鬆那笑傲風雪的堅強天性。我,更愛著紅柳!
紅柳,沒有鬆的常青碧翠,也沒有楊的偉岸挺拔,更難與雍容華貴的楠木、風雅高潔的香檀樹相提並論。她同真正的樹相比,隻是矮而又小的落葉灌木,惟有紅紅的軀幹,發達的枝條,緋紅的葉子鑲著翡翠的綠邊。還有的就是這些自己在轟轟烈烈嬉鬧於枝頭,迎著春風秋陽在崢嶸怒放著的小紅花;雖說是小巧雅潔,卻談不上豔麗,顯得那樣不起眼。它一年中春秋兩度開花,人們稱其為三春柳或則檉柳。紅柳隻屬於樹木類的柳科,大抵是江南柳的同宗分支。
對柳,世人多不肯正視,就連懦夫俗子也常將其輕薄鄙棄。君不見,大凡金戈鐵馬的蓋世英雄,叱吒風雲的風流豪傑,一個勁地都在大言不慚地一諾千金,麵對世人拍著自己的胸膛詠歎,“寧做高山岩石之鬆,不做河旁湖岸之柳!”他們哪裏知道,在世界第三極的高山岩石之上,連一根像樣的青草都不長,哪兒能見得到青鬆的神采、白楊的倩影!一切高大傲岸不可一世的植物,全部被冰雪嚇退。或者說,它們是被拒絕阻擋停滯在所謂的“生物禁區”、“死亡線”以下。茫茫雪域,冰雪世界,除了高不贏尺長有稀稀拉拉的荒草外,被稱作樹的惟剩下了紅柳。隻有超凡脫塵的紅柳不畏嚴酷惡劣的環境,依舊信心百倍,在渾身上下充滿感人的勃勃生機活力,執著追求從不放棄,照樣精神抖擻生活在地球之巔,與雪峰相伴,笑傲風霜酷寒是在曼舞長歌!
人常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便是在讚美柳樹對生活環境條件不加任何地選擇,不知道挑剔,不拒絕皇天下的每一寸後土,對生活隨遇而安的適應性。這就說明,她不畏艱險,堅定自己的信念;熱愛生活,勤於感情投入,越是貧瘠的土地越是要奉獻出自己青春的熱和光,越是艱難困苦越是要勇往直前。紅柳,隻需要有雨露陽光,絕無過多地苛求奢望。
因此,我深深地鍾情摯愛著紅柳!愛得死去活來!
不說,或許你不清楚。在這片佛天佛地的宇宙空間,以普度眾生為己任的觀音菩薩,在眾多神禾佳木中,唯獨選用帶葉的柳樹枝,作為自己得心應手布施恩澤於天下的道具。你看她一手捧起淨瓶,一隻手不斷地揮動柳枝,把瓶中的甘露玉汁灑播向百姓萬眾。神仙絕不會在地域上留下任何空白,讓心中留有遺憾!
出玉門,過“走廊”,隻有紅柳心甘情願地安家落戶在荒無人煙的戈壁,人們愛憐昵稱其為“戈壁之花”;經龜茲,走和闐,隻有紅柳醉心眷戀著瀚海沙洲,人們敬重溺愛地叫她“沙裏紅”;行車風暴蔥嶺,縱馬冰雪昆侖,唯見紅柳在車外馬前對你頻頻點頭,紛紛招手,人們嬌貴摯愛地稱呼她叫“高原紅”。啊!漫漫邊疆路,盡管沿途多見神奇,具有十足豐采的響亮地名,卻難讓人長久記得。記憶的長河裏牢牢刻寫下這一長串以紅柳命名的地名,諸如紅柳河、紅柳園、紅柳灘、紅柳泉、紅柳壩,等等;記得她們的神采風貌,記得她們常在的地理位置。
我更愛獅泉河畔的紅柳,愛得火一樣熱烈!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地位最高最大,是那樣的了不起啊!
獅泉河紅柳,那像是一道道火紅中泛綠的屏障,如詩如畫布陣在世界第一高地之上,那就是海拔最高的一處處原始森林,蒼蒼莽莽,鬱鬱蔥蔥;欣欣向榮、繁榮昌盛的家族在天地廣宇間汲取日月精華,在空曠貧脊的荒原上拓展著生活的空間,在冰雪世界裏彰顯著生命力的頑強與綽約。她們像列陣士兵一樣高舉著枝條,一起共同在奮力揮舞著颯颯作響,在歌唱一般的旋律中起舞弄“紅”影,搖動了整個的世界。她們嚴陣以待龐大的根須堅強頑固著,靜靜地安臥於荒原淨土,支撐起妖嬈富麗生活的永恒。她們鬥狂風,嬉飛雪,迎八麵來風;她們戰寒流,傲天地,化九天寒潮;依然那樣風姿豐盈,婀娜多姿,獨具有一番傾倒神鬼的風采,感人至深的磅礴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