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媽媽不知道自家姑娘為何突然想了這麼一出兒,不過她也不敢問,隻因陶然雖不曾板著臉,話語聲卻毋庸置疑;聞言便立刻應聲往最後一進院去了,稍傾回來後,便回稟道:“媽媽已經打發李安也去府衙了,姑娘還有別的吩咐麼?”
“再告訴丁媽媽,今兒誰也別上街采買了,家裏有什麼就吃什麼,缺什麼都等過幾日再說,等我走了,就將這院子裏的兩個角門緊閉。”陶然輕聲道。
此時的楊媽媽就算再遲鈍,也聽出了不對勁,臉色立刻蒼白起來,手也跟著直哆嗦,不過看到姑娘堅定的目光後,也就慌忙打起精神:“媽媽知道了,媽媽這就去交代丁媽媽。”
“叫丁媽媽不許慌了神,我的叮囑隻是有備無患而已。”陶然就怕丁媽媽得了消息就大張旗鼓去街上采買,再叫旁人看出端倪,因此才馬上下令誰也不許再出門。這處宅子裏既有菜窖又有庫房,那些儲備也足夠一眾下人用幾日了,何苦去添亂呢?
囑咐罷這些,陶然覺得沒什麼遺漏了,也就帶著楊媽媽和紅霞離了官衙後宅,直奔總兵府而去。
她倒是也想將七月初八兩個小丫頭都帶著,還有祖母賞給她的幾個人,畢竟她們主仆情份還不錯,她也不想扔下哪個,可那成了什麼?明眼人還不一眼就瞧出她這好像要逃難?倒不如就像往常去總兵府做客一樣,也省得眾人生疑——生疑就會平白亂了陣腳,得不償失。
更何況真正的遼東邊境離著遼東府的城池也有二百來裏地呢,城牆又這般厚重堅實,喀爾喀人哪能那麼輕易反撲又攻破遼東城?就像她說給楊媽媽的話一樣,一切隻是有備無患而已……
“陶姐兒來啦。”陶然到了總兵府又進了後宅,穆蕾就在垂花門處等她,麵色一點都瞧不出慌張與擔憂,不愧是將門虎女。
“我來了。”陶然握住穆蕾的手,“伯母……還好吧?”
雖然遼東府看似無憂,穆桓卻在騎兵隊伍裏呢。他雖然已經從軍近三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大規模行動吧?若告訴陶然說鎮北侯夫人一點都不擔憂,她也不信。
“你既然來了,就好好陪著我娘說會兒話吧。”穆蕾無奈道:“雖說從我娘嫁給我爹時就總要這般擔驚受怕,畢竟我四哥不比我爹爹不是?我娘隻有我四哥這一個兒子呢……”
這話若是說出去或許叫人腹誹,可大晟朝的女人不就是靠著兒子活著麼,鎮北侯夫人擔憂兒子比擔憂丈夫更甚,完全是大實話。陶然理解的點了點頭,兩人便往鎮北侯夫人的正院走去,才一進院門,穆芸也迎了出來,神色雖看似安寧祥和,細瞧也能瞧出眼神中的輕微擔憂。
“我娘在繡花呢。”穆芸指了指西次間,輕聲告訴陶然。
她娘清早起來就開始繡花,如今也有一個多時辰了,歇口氣兒都沒歇過,若是陶姐兒能勸一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