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勞改所是當地人的習慣性稱呼,其全稱為豐城縣第五監獄,位於楚陽公社楚陽村南麵水江中心的一個小島上,三麵環水,陸地的一麵有一條並不舒坦的小道通到楚陽公社,這樣的小道對於每日往返兩地勞作的勞改犯來說,充滿刺激、冒險、因顛簸的好似按摩的上上下下,因急刹車而前擠後擁的你推我躲。當然這都是在有並不太新的汽車關照的時候。多數情況下,他們得勞駕兩條腿上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將兩地之間的距離縮短。但即使是這樣,也比下雨天被無情的關押在勞改所那沒有陽光的日子要好得多。他們從樹葉的變化來感知一年四季的變化,從女人們的衣著來探悉天氣的溫度,甚至從迎麵而來的土葬隊伍中,思索生存的意義。關押的犯人卻並不是重刑犯,主要是3年以下的罪犯和勞改犯。因此,漸漸的,監獄名稱反倒沒人稱呼,楚陽勞改所反倒成為當地人習慣性的稱呼。
因楚陽位於水江之源頭,又與金安市僅50公裏之遠,水上交通方便,小型躉般可以很方便的把楚陽山上的木材等農作物運到金安市,楚陽與豐城縣的經濟聯係反倒比之於金安市要弱許多。豐城縣之於楚陽公社更多的是行政管理上的關係,這和許多相鄰區域的許多地方一樣。
胡多多因盜竊木材被拘役一年,恰逢豐城縣楚陽公社糧管所擴建倉庫,以解決當地農民交糧難問題。所以胡多多被押解到楚陽公社勞改所進行勞動改造,整個勞改所有250多人參加了糧管所的擴建工程。王俊山三個月之前被緊急降職到楚陽公社任職即與糧管所倉庫擴建有關。當時糧管所前任老領導從水上偷賣糧食給水江下遊的黑糧販,經群眾舉報,被判死刑執行槍決。
王俊山到任之時,又值糧管所擴建時刻,可謂重任在肩。三個月來,王俊山未曾長時間離開工地,包括中秋節也不能回燕河莊與家人團圓,都與此有關。
現在在倉庫即將收尾的關鍵時刻,看守倉庫工地的胡羅羅卻一命嗚呼,令王俊山扼腕歎息之餘,心頭又升起些許不詳的預兆。
楚陽公社民風淳樸,今年出現的糧管所前老領導監守自盜事件是楚陽公社立社以來最嚴重的刑事犯罪案件,直接牽涉的犯罪人員達五人之多,造成的損失達五萬多元。除此之外,整個公社最常見的違法犯罪案件,不過是小偷小摸和男女通奸。
對於這類案件,例行的做法是將犯罪分子遊街示眾,公開宣判,然後伏法進行勞動改造。
派出所警察處理這些輕質案件,一般隻是事後通報豐城縣公安局。但對於死人之類的,還是要馬上通報。派出所目前唯一的正式警察,人稱老伍,取了個怪異的名字,叫伍常,常被人解釋為無常,似乎自出生之日起,已經看破紅塵,覺悟人生陰晴變化,日盈月虧。
他三十七歲,寬額高眉,常年一身白式製服在身,行事風格低調而快速。
當老伍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徒弟出現在楚陽勞改所時,濃霧突然清朗,陽光直瀉而下,老伍紅色的領肩被陽光照射著,鮮豔了許多。
而這,正是兩個徒弟無比羨慕的地方這一。這兩個一男一女的徒弟也是在發生了糧管所前任老領導偷盜事件之後才特招進來的,還沒有過實習期,現在並無製服在身,要不是跟著老伍讓人可以聯係他們兩人的工作與派出所有聯係之外,如單獨在街上,絕對不會讓人可以有絲毫的聯想。
男徒弟名叫謝躍進,光頭,做過木匠,手臂粗壯,喜歡留八字胡,身材不高,顯得壯實有力。據說其劈木材的工夫在整個楚陽公社無人能敵,一把斧頭,在他的雙手之間,如孫行者金箍棒般,揮灑自如,所劈之材,可長可短,可厚可簿,甚至每根木柴之間,大小可以一樣。謝躍進是公社領導親戚的兒子,為人豪放,喜酒。
他劈的柴,被人買了去,有人不想燒了,留作了甬道的柵欄,充滿藝術美感。
女徒弟譚奕才來二個月,比謝躍進晚了一個月,當時派出所沒有人煮飯,老伍本想招個煮飯的大娘,卻把大娘的女兒招了進來,編製上是警察,兼煮飯打雜負責日常辦公管理。譚奕長相一般,五官搭配緊湊,這是她生了個小腦袋不得不作出的權宜之計。但其膚色雪白,雙腿修長,充分的彌補了其先天的不足,走在她身後的不正經男人跑到她前麵去一看究竟的幾率在90%以上,看了後悔的在30%以下。一句話,她屬於那種耐看的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