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加深邃,涼風掃過麵頰,將她剛剛落下的淚吹幹?
緊緊握著百殺的手,江沉煙慌的六神無主,她素色裙衫染滿了他的鮮血?看著他麵如死灰,像是沒了生氣,她手足無措?
“百殺….”咬緊了唇瓣,她呢喃著他的名字?此時此刻,她多希望他能再睜開眼用那雙澄澈的眸子看著她,多希望他再用冰冷的話語警告她?
看著他生機漸漸消失,她以為自己已經碎了無數片不會再有感覺的心再次傳來劇痛?
她不要他死,該死的人是她才對?
這大半個月在山村的相處,他們雖然交談不多,可是他的一言一行都映在了心底,她想忘也難?他三番兩次為了她不顧姓命,她感動之餘,心中隱隱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樣的他,她似曾相識?
眼中漫過霧氣,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沒用,緊要關頭,卻根本幫不了他半分?
就在這時,遠處出現了一串燈火,漸漸朝她的方向行來?靠的近了,她看清那是小山村的村名,頓時喜極而泣,激動的揮舞雙臂:“在這裏,我們在這裏?”
回到小山村,村民連夜請了大夫?
“大夫,他怎麼樣了?”江沉煙焦急的守在床邊?
大夫搖搖頭,歎息道:“若是再晚半分,他的命可就不保了?好在他身體底子好,勉強拖了口氣,如果能熬過今夜,便無事了?”
聽完這話,江沉煙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起,她從手腕上脫下一隻銀燒藍的鐲子,塞到大夫手中:“這是我唯一值錢的東西,還請大夫務必要救他?”
仔細瞧了一眼手中的鐲子,大夫眉眼間多了一分笑意:“也罷,我且給他包紮了傷口,再開幾貼藥,隻要今夜高燒退了,便沒事了?”
說完,他隨手開了藥方後邊離去?
這一整夜,江沉煙一直守在百殺的床前,他身上一道道猙獰的傷疤已經包紮,雖看不見,可是卻隱隱能看到殘留的血跡?
猶記得半月前,他就是這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麵如白紙,就連呼吸都淺的幾不可聞?江沉煙攥緊了手心,雙眸凝視著他?
她始終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為了她幾次三番的置姓命於不顧?若說報恩,她救他一次,他還一次就夠了?
可是當他知道她瞧見了城樓上的屍首而鬱鬱不歡時,竟然毫不猶豫的置身險地,將屍首取下焚燒?
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多了些異樣的感覺?
百殺?
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這麼神秘?這麼讓人忍不住掛心?
一夜未眠,待得天際終於添了一抹淡藍時,江沉煙疲憊的趴在床畔沉沉睡去,不到一會,便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薄光透窗而入,百殺緊閉的雙眸動了動,睫毛顫動了幾下便輕輕張開了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小屋,還有那張絕美如仙的容顏?
她,竟然一直守著他?
澄澈的眸底劃過異樣,他靜靜的看著他,表情仍舊平淡,像是沒有什麼人和事可以觸動他半分,可是隻有他心底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究竟怎樣牽動了她的心?
她睡的很沉,像是在做夢,眉頭緊緊皺著,秀麗的鼻頭帶著細汗?想要伸手替她拭去,他抬了抬手,撕裂般的劇痛讓他麵色一白,他卻沒有停下動作,冰冷的指尖輕輕撫上她鼻尖,擦去了晶瑩的汗?
這一動,江沉煙猛的驚醒,恰巧看到了他的動作,四目相對,都有片刻的怔忪?
悄然的,她麵頰有些發燙,幹咳一聲,她坐起身來,伸手摸了摸百殺的額頭,好在那滾燙的高燒已經退下?
“大夫說燒退了便沒事了,你且好好養著,我去給你熬粥?”倉促的收回手,她起身就要離開?
剛走出幾步,她忽然停下了腳步,沒有轉身,隻輕聲問道:“昨夜,你為何要去城樓?”
下巴微微昂起,百殺清冽純粹的眸看向窗外,蒼白到極點的麵色帶著深深的疲憊,他嗓音仍然平淡,聽不出情緒:“你不必知道?”
它下眼在?唇瓣輕咬,她眉間添了幾許懊惱,賭氣般說:“不說且算?”語畢,她推開門離開,力道大了些,木門被重重彈回,合在一起發出蒼老的吱嘎聲?
聽的身後的聲音,她有些懊惱自己的衝動,暗地裏呼出口氣,走進了廚房?
“煙娘子,百哥兒可醒了?”李嫂從大屋裏出來,一見著江沉煙,關切的詢問?
“醒了,李嫂不必掛心,昨夜裏多謝大家夥了?”江沉煙帶了笑,語氣很真摯?李嫂和藹笑笑,提了一個竹筐,掀開粗麻布,露出了個頭均勻色澤淡黃的雞蛋:“煮了個百哥兒吃,補身子的?”
“李嫂,不必了…”江沉煙知道李嫂家中的境況,這雞蛋李嫂平日哪裏舍得吃,今日卻拿了整整一筐給她?
硬是讓她接下竹筐,李嫂神秘兮兮道:“老實說,你和百哥兒並不是兄妹對不對?昨夜裏你焦急的樣子我可是瞧在眼裏,那哪裏是看哥哥,分明是在看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