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慈安殿,江沉煙一直低垂著頭,餘光看到了那高高在上帶著傲氣的女子,眸光微斂,跪下行禮。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願娘娘福澤安康,千歲千歲千千歲。”她聲音不卑不亢,軟糯好聽。說完,她一直跪著,神態恭謹。
淡淡瞟了她一眼,太後隨意道:“抬起頭來,哀家瞧瞧。”
聞言抬頭,江沉煙眸光平靜無波,嘴角微微上揚了淺淺弧度,是恭謹得體的笑。原本麵容平靜的太後,一看清她的麵容,有那麼片刻的呆滯,而後眉頭深鎖。
這個女人,的確出乎意料的美。便這麵氣。
薛明心也一直看著江沉煙,不知為何,越是見她這般淡然從容的樣子,她心底就越是難受,若不是礙於體麵,她真想衝上去把她那張絕美的臉撕碎。
暗暗咬唇,她鼻間不著痕跡的輕哼一聲,眼裏帶著不屑。
她身為郡主,竟然連一個小小宮婢都比不了,這讓她心裏情何以堪。尤其是想到昨夜裏的洞房花燭是洛擎蒼和她一起度過,她心裏更是像貓抓一樣難受。
“平身吧。”雪太後語調平緩,看了一眼麵色難看的薛明心,心下已然明白了她的心思。
指了指一旁的軟木椅,薛太後淡淡道:“坐吧。”她姿態隨意,說完之後,端起了茶盞小抿一口,又看向薛明心,笑著道:“這茶雖清爽,卻還是你父親送進宮的雲霄碧雪最合哀家心意。”
薛明心將視線從江沉煙身上移開,看向薛太後,輕聲道:“太後既喜歡,臣妾便讓父親多送些來。”
含笑點頭,薛太後眼波深沉,繼而道:“恩,你一向懂事,也不枉哀家如此看重你。”薛明心點頭稱是,眸中的怨恨已然消散。
她豈會不知太後的意思,凡事要懂得隱忍,即便再不喜,也不能隨意表露出來。
見她聰慧的明白自己話中意,薛太後笑容中多了滿意,而後又看向江沉煙,這一次是帶著審視的眼光。她正襟危坐在軟木椅上,麵容清淡,不著粉黛,衣著也很是樸素。
“怎穿的這般清淡,如今你已不是浣衣房的宮婢,皇家天恩,你已位至從妃位,便至少該打扮的得體才是。這般穿著,未免太寒酸了。”薛太後聲音平淡,可是眸中已然多了不悅。
江沉煙微微垂目,柔聲道:“太後教訓的是,臣妾日後必當謹記。”
“唔。”淡淡應了一聲,薛太後又沉聲道:“皇帝既然已納你為妃,可你畢竟隻是宮婢出身,哀家今日須得問問,你家從何處,父母健在否?”
江沉煙微微一怔,心念百轉,垂眸道:“百煙出身鄉間小戶,父母已仙逝,如今家中隻有臣妾一人。”
眉宇間不悅更是加深,太後表情有些嫌惡:“也罷,既然出身不好,不懂規矩不知打扮也不是你的錯。如今既然已經入宮,就要將自己是小戶出身的農家女給忘記,你是皇帝的妃子,當處處為著皇帝的顏麵著想才是。”
“謝太後提點,臣妾謹記。”她勉強維持著笑意,點頭稱是。
將她如此恭順,太後冷淡的恩了一聲,便不再與她言語。
就在此時,春姑姑突然從門外走進,對著太後行禮後道:“太後,和妃娘娘來給您請安了。”聽聞此言,薛太後嘴角翹了譏諷的弧度:“今兒個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和妃竟然會來給哀家行禮?”
“讓她進來。”
不消片刻,和妃那一身水紅色金絲襦裙便出現在殿門口,溫柔如水的麵上帶著笑意,一頭朱釵環翠皆是名貴至極,陽光將她頭上的朱釵環翠照的格外耀目。
她帶著笑走進慈安殿,隨意環視了殿內一眼,而後向著太後行了大禮:“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起來吧,賜坐。”薛太後深深看了她一眼,隨手指了指空著的位置。
和妃笑著謝恩,而後看了一眼江沉煙,坐在了薛明心身旁。薛明心一見到和妃,神情便多了親熱,對她來說,和妃和她是一個陣營的。
“喲,煙妃也在啊,嘖嘖,早聽聞皇上在養心殿藏了一個天仙似的人物,今日一見,才知是煙妃你,當真是傳言無假話,煙妃可真美。”和妃眼神落在江沉煙身上,笑容多了淡淡戲謔。
江沉煙抬眸和她對視,嘴角笑容收斂了幾分。
太後看了一眼和妃,心底甚是不喜。她這身打扮也太過張揚,還有那說話的語氣姿態,都有些過頭,當真是沒把她這個太後放在眼裏。
指尖輕輕敲著扶手,太後忽而露了清冷的笑:“和妃可是極少來慈安殿,今日,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Vg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