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走向成熟(2)(1 / 3)

夫妻二人生活在一起,互相傾慕逐漸為日常家務所代替,盧裏耶不喜歡幹瑣碎的家務,剛烈的性格也越來越控製不住。這一點連朋友們都感覺出來了。契爾尼亞克夫婦是他們家中的常客。

他們喜歡盧裏耶,認為她長相出眾,才華驚人,是他們所見過的“最聰明、最敏感、最有魅力的女性”。她的事業心強,但不會理家,妒心太重。她妒嫉帕斯捷爾納克與女人的親近,甚至妒嫉他與男性的交往。她對自己要求很嚴,對丈夫要求更嚴。隻要她認為帕斯捷爾納克的話說得不對,事做得不妥,便毫不留情地數落他,有時甚至當著客人的麵,弄得帕斯捷爾納克十分難堪。

帕斯捷爾納克也是很有自尊心的人,隻念妻子年紀小,故一再忍讓。

1922年4月,蘇聯與德國恢複了外交關係。帕斯捷爾納克和妻子決定到柏林去拜見父母。他們做了種種準備,帶了很多書籍,還有盧裏耶的美術作品。他們計劃在國外停留一年:為了工作與學習,並不是旅遊。盧裏耶想借此機會到巴黎去深造一個時期。行期定在8月的一天。行李多,走水路費用可以少些。他們決定先到彼得格勒,從那裏改乘輪船去德國。

帕斯捷爾納克在《出航》一詩中描寫了他們離去的場麵。而在《候鳥遷飛》一詩中描繪了他們在海邊斯德丁公寓裏的生活情況。

盧裏耶到了柏林便開始作畫。帕斯捷爾納克的父母初次見到兒媳,覺得她繪畫很勤奮,基礎也不錯,色彩感很強,但對她熱心新潮美術一事未敢苟同,至於她不喜歡也不善於做家務活兒,二老對此沒有表態。

帕斯捷爾納克在德國學習過,通曉德文,對德國文化頗有感情。他準備過幾年再來看望父母,沒有想到那次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雙親。

1923年3月底,這對年輕的夫婦回到了莫斯科。

9月,盧裏耶生下一個兒子。有了孩子,盧裏耶不得不暫時停學。她不願意幹家務活兒,總想作畫,覺得家務事兒太繁瑣,浪費時間與精力,為此她經常抱怨,感到委屈,動不動就發脾氣,動不動就鬧著要回娘家。性情溫和的帕斯捷爾納克不得不擔負起很多繁瑣的家務勞動。他們的朋友庫寧娜,看見帕斯捷爾納克在給兒子補褲子,認為這事應當由妻子來做,便開誠布公地對盧裏耶說:

“葉夫根尼婭!這事應當由你來幹。有一天你會明白過來,但到那時,恐怕就悔之不及了。”

帕斯捷爾納克與盧裏耶不時發生口角。盧裏耶有時住在彼得格勒娘家長期不歸。帕斯捷爾納克隻好給她打長途電話,哄著她,讓著她,說些好話,然後再和好。

其實,盧裏耶很愛帕斯捷爾納克。不過她有自己的理想與抱負,她不肯為了愛情犧牲自己選擇的道路。這一點,她無法與帕斯捷爾納克的母親相比,她沒有婆婆那種崇高的道德修養和偉大的自我犧牲精神。她的藝術成就也不及帕斯捷爾納克,又不能擺正自己與丈夫的地位。盧裏耶顯然低估了帕斯捷爾納克作為詩人的價值,她隻想到自己需要時間進行創作,需要丈夫的關懷與愛撫,殊不知帕斯捷爾納克也同樣是個多情善感的軟弱的藝術家,也同樣需要創作時間和她的體貼與支持。

帕斯捷爾納克的好友看到他們夫婦的關係中經常出現如此僵持的局麵,已經預感到二人的結合恐怕難以維持長久。

裏爾克的擁她

20年代中期,鮑裏斯聽說他最崇拜的奧地利詩人裏爾克去世了。他寫信給父親,讓父親在德國打聽一下。當時裏爾克躲在一個教堂裏,過著孤寂的生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情況。

1925年12月老帕斯捷爾納克從報刊上得知裏爾克活著,不但活著,而且西歐正在隆重地慶祝他的50誕辰。那時,裏爾克已是歐洲極負盛名的大詩人了。青年人把他看成是詩的象征,文化的代表,真正藝術創作的化身。認為他的為人,他的作品,都超群脫俗。對現代世界精神狀況懷有不滿的人,不分年齡,不分職業,不分性別都喜歡誦讀他的詩。

裏爾克健在的消息使老帕斯捷爾納克萬分欣喜,他馬上寫了封信,向他祝壽。他不知道裏爾克的住處,便把信寄給一家報社代轉。

那幾天,裏爾克收到的賀信如雪片飛來。在眾多的賀信中,他看到了一封字跡熟悉的信,細細一讀,原來是多年沒有聯係的老友——帕斯捷爾納克教授——親筆寫來的。

他看著每一個俄文字,讀著每一句俄文,手顫抖了,心顫栗了。

“難道這不是夢嗎?”信中寫道:“我是莫斯科的那個列昂尼德·奧希波維奇·帕斯捷爾納克。我相信您還記得我的名字,我能祝賀您的五十壽辰感到榮幸。過去,您是我親愛的老友,如今您是歐洲的知名的人士,擁抱您並衷心祝願您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