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在一個筆會上講了一次創作愛情詩的問題,談了我讀了了村童的愛情詩之後所引起的一些思考和感想。我說,愛情詩是人間一片最廣闊的精神領域,但也是一個險竣而充滿了奧秘的領域。愛情詩,嚴格意義上的愛情詩,除去作者與所愛的人之外,是沒有另一個讀者的,至少創作時不會想到有第二個讀者。應當說,他愛戀的人,不僅是讀者也是作者。愛情詩的語言是心靈的密碼,隻有一個對方(他或她),不必經過破譯,他或他便能以感應和領悟其中最深奧而隱秘的情意。詩中出現的夢幻般的場景和奇異的暗示。對情人來說是
具有特殊的親切感的。由此我又談論到近來許多流行的“愛情詩”,幾乎已經成為一個可以客觀研習與模仿的詩體了。這種偽劣創作風氣是絕對不能提倡的。對一般讀者來說,愛情詩所以充滿許多語言的障礙,不能全部讀懂其中的奧秘,就是由於上麵說的都些特殊的原因,對有些讀者來說,他們可能永遠讀不懂。也讀不進去的,這應當是正常的。我讀了了村童的這部詩集,也不是一下子就領悟到其中全部的內容,現在也不敢這麼說。讀愛情詩似探險。近幾個月,我為一個出版社編撰一部《艾青名作欣賞》,認真地讀了艾青的全部詩作,我隻可斷定其中一首詩《窗》1936年)是寫愛情的。另外還有兩首《眼睛》、《古宅的造訪》)也蘊有愛情,《古宅的造訪》是經詩評家楊匿漢揭示之後才確認的。
這引起我深深的思考。曆史是嚴峻的,詩人是真試的。一生沒有寫愛情詩或寫得極少的詩人,在中國何止艾青一個!為數甚多的二三十年代成長起來的詩人,當年寫過不少美好的愛情詩,為中國新詩增加了絢麗光彩。到了血與火的戰爭年代,愛情詩幾乎從詩壇上絕跡。這並不說明中國沒有了愛情詩,我相信當年即使在嚴酷的環境下,一定有人寫過真正的愛情詩,隻不過沒有發表出來。五十年代直到“文革”結束之間的二十多年,公開發表的愛情詩幾乎沒有。愛情詩幾乎成為一個禁區。一些標為情詩情歌的名詩。其實都不是真的愛情詩,那些情詩裏並沒有詩人的真情,是作為客艇存在的一種詩體撰寫的。近十多年來才真正衝破了愛情詩這個禁區。朦朧詩裏就有不步是抒發愛情的詩。之後不斷地出現了許多真摯而大膽地吐訴
愛情的詩篇,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但也引起不同的評論。新時期的詩歌創作是繁榮和有成績的,決不可抹殺,湧現出這麼多具有個性色彩的愛情詩就是一個有力的證據,愛情詩為中國新詩帶來了氣。這裏,應當感激了了村童的這部純情的充滿了脈脈愛情的詩集。真摯的愛情詩是難以談論的,我作為它的最早的讀者(或許是第三十),寫了以上的感想和祝願的話。泛泛而談,不能算是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