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1917年,海上文人姚公鶴便指出:“上海與北京,一為社會中心點,一為政治中心點,各有其挾持之具,恒處對峙地位。”(《上海閑話》)而北京人與上海人的爭論也一直在進行著。楊東平在滬上較為知名的《文彙讀書周報》發表文章說:
絕大多數上海人對北京和北京人無可評價——由於缺乏實際的接觸、直觀的印象。
令許多北京人不解的是,許多在京的外國人,雖然熱衷於北京的政治環境、文化生活,但作為個人對城市的喜好,卻更喜歡上海——正是在上海,他們能夠感受到所熟悉的那種城市生活的氣氛和情調。
外國人對上海的感情和對上海人的理解或許比北京人更多,雖然,他們主要是從商業上著眼的。
一位日本人這樣形容和介紹上海人:他們口氣渲染,有極度的優越感,喜歡講排場,好麵子,慣以領先時代、崇尚時髦而自傲。他們同時還具備實踐能力,並且能夠巧妙地利用他人的財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上海人的性格特點是:機敏,敏捷,具有大多數中國人所沒有的不拘泥於過去曆史的性格。其中有些人愛虛榮,外表的氣派重於實質的內容,有刹那主義的傾向。他們創意優異,但有時也擅長玩弄技巧,也就是說,也有可能進行不負責任的交易。上海人還喜歡乘勢推展,不習慣於樸實和按部就班的生活方式。
1989年,《紐約時報雜誌》的一篇文章說,上海熙熙攘攘的街頭,很像紐約的布魯林區。紐約是以向高空發展的摩天大樓為特色,上海則以它的街道為特色。“在上海,人們非常注意生活,就連我這個不喜歡城市的人也能感受到這種氣氛。上海與廣州不同,廣州顯得粗俗而上海則顯得擁擠不堪。”在那裏,講英語的人已形成了他們自己的文化小圈子,而中國其他的城市還沒有這種現象。同時,與紐約人相似,上海人有一種主人感,“紐約人把紐約看成是他們自己的,上海人也有這種感覺。他們對城市有煩惱有抱怨,盡管如此,他們仍舊熱愛自己的城市,對城市有一種依附感”。
給一點空間,給一些政策,給一個創意,就能還給你一份出乎預料的驚喜。這就是上海人的精明,這就是上海人的本事。
令人感興趣的是,上海人的這種精明,並不僅僅局限於智力層麵的算計和揣摩,它有時還帶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性色彩。有人說,上海人幾乎不同情失敗的英雄,他們隻認可成功的強者。然而,功利心極重的上海人卻也並非勢利到毫無品位和情趣的地步。盡管在他們精明的心目中,財富是衡量價值的一個頗為要緊的尺度,但他們是絕對不會欣賞一個毫無品位的暴發戶。在這裏,由才智的積累和地位的優越所共同引發出的某種氣度,往往成為一杆無形的標尺。滬語中總是會有一些當令的語彙來貶損那些在此方麵顯得有所欠缺的人。時下最常用的是由鄉巴佬一詞演化而來的“巴子”。這“巴子”並不是用來指稱那些來自窮鄉僻壤的人或廣義的外地人的。因為就算你是個貨真價實的城裏人,甚至是本地一個腰纏萬貫的大款富婆,隻要行事言談做派之間偏離了一定的品位,而顯得在心智上不符合這個大都市的應有層次,都可稱之為“巴”。
看來隻有上海人自己不“巴”,因為上海人離世界近,自然有“優越感”。
如果你在中國地圖上關注過江蘇,那麼你就會驚奇地發現這個“江南之地”的大部分卻位於長江以北。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將其作為南方的一個典型省份來看待,因為從曆史、性格上來看,她畢竟還是屬於南方。在她的最知名的城市中,除了北部的徐州和連雲港之外,大部分位於長江以南或者長江北岸。而我們的敘述,也將以長江兩岸的南京、蘇州、無錫等地為主。
金庸曾經說過:從曆史上看,江蘇人就具有謙和的個性、海納百川的胸襟和很好的管理才能。春秋戰國時期,吳國在南京建都,石頭城下的長江碼頭經常停泊有數以千計的船艦,曾經遠航至台灣、海南島及朝鮮半島等地,並與日本及南海諸島有著密切的文化往來。可以說南京是海納百川的開端。徐州出了個劉邦,廣納天下人才,建立了漢朝。漢朝在中國有幾百年的曆史,這麼大的國家,這麼多的民族,可是漢朝管理得很好,顯示了江蘇人的非凡管理才能。而蘇州人謙和的個性,從古吳國的泰伯讓位於弟即可見其發端。現在的江蘇人或許仍然具有這些世代傳承的優秀品質。本章也將對南京和蘇州這兩個城市的居民做一描述,力圖從中得出一些江蘇人所共同擁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