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我和賈平凹的緣分(1 / 2)

我本不想用緣分這個詞,甚至對這個詞有點排斥。不是緣分字意不好,是因為這個詞眼下被人用得太多了,濫了,俗了。可是,說到我與賈平凹的相遇和交往,不用這兩個字又不行,怎麼躲都躲不開。我想這不是漢字的局限,便是我的無能。罷罷罷,請允許我就用這一次吧。誰能說我和緣分這兩個修煉已久的字不是有著扯不斷的緣分呢!

那年年初,我奉命去西安參加全國煤礦訂貨會,負責組織會議報道。一說去西安,我就想這是奔賈平凹去的。賈平凹是那裏的一個巨大的存在。不知怎麼搞的,在我的心目中,他的存在蓋過了那座古城許多也不算小的存在,到了西安,想繞過他不大容易辦到。

工作上的事情幹完後,一天晚上,我們報社駐西安記者站一位姓明的朋友請我去吃當地的一種小吃——涎水麵。他說這種小吃好得很,一個人一次可以吃幾十碗。我吃過正宗的蘭州牛肉拉麵、河南羊肉燴麵、山西刀削麵、貴陽腸旺麵、銀川老搓麵等,而且都是在當地吃的,卻沒吃過什麼涎水麵,以前連聽說都沒聽說過。我是在河南農村長大的,愛吃麵食,聽說涎水麵這般誘人,不可不嚐。

出租車的司機不知專賣涎水麵的老乾州麵館在哪裏,拉著我們亂轉,兜了好幾個圈子也沒找到。陪同我們去吃麵的還有一位當地城市早報的年輕女記者,女記者掏出手機,向她的朋友打聽老乾州在哪裏。我說我也有一位朋友在西安。女記者問是誰。我說:“賈平凹呀!”女記者的眼睛馬上就亮了,很驚喜的樣子。她埋怨我為什麼不早說。她們報社要她寫一篇名人的訪問記,讓名人談新年的打算。她想訪問賈平凹,正愁怎樣才能找到賈平凹呢。她要求我馬上引見她去和賈平凹認識一下。我沒有答應女記者的要求,以玩笑的口氣對她說:“不行呀,我不能帶你去見賈平凹,賈平凹那麼大的魅力,你要是見了他,就不跟我們在一起了。”

其實我心裏是另有想法。

我和賈平凹是在1996年底的第五次全國作家代表大會上認識的。在此之前,平凹的文章我讀過不少了。通過讀平凹的文章,我知道我倆年齡相近,經曆相近,性格也比較接近,所以一握手便有些一見如故的感覺。我知道平凹的字寫得很漂亮,請他給我寫一幅。他說沒問題,回去就給我寫。他說會上不是說話的地方,以後有機會好好聊聊。還說什麼時候到西安,讓我一定去找他。散會回到西安不久,平凹就把字給我寄來了,他寫的是:“戰國風趨下,斯文日中天。”平凹的字古樸,有力,透著一股子大氣,讓人喜愛。隨同書法作品,平凹還給我寫了一封短信,信上說:“在北京您給我的印象極好,您文章好,人好。卻也是個矮個兒,這使我沒想到……”我收到平凹的字和信是在1997年春節前夕,除了向平凹表達感激之情,記得我給平凹回信裏還說,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寶貴的禮物,有了這樣的禮物,就可以過一個好年了。

我到西安的前些天裏,每天都想給平凹打一個電話,告訴他我來了。但我每天都沒打。我知道打擾平凹的人夠多的了,以致使平凹到了害怕敲門的地步。平凹的身體也不是很好,他需要靜,需要休息。試想想,突然領上一個年輕貌美的女記者去造訪平凹,我是不忍心的,那樣也顯得太不夠朋友。我想好了,等我臨離開西安時,給平凹打一個電話告辭一下就行了。

我們終於來到了老乾州涎水麵館。上得二樓的一個餐廳,見一個人獨自在牆角一張餐桌前坐著,在慢慢喝茶。你道怎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賈平凹。平凹也看見我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叫著平凹,趕緊走過去,感歎著,與平凹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我說:“我一直想給你打電話,怕打擾你,就沒打,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了。”平凹說:“緣分緣分!”他說,一個朋友約他吃飯,他不想走遠,就指定了離他家較近的這個老乾州麵館。他來了一會兒了,可約他的人還沒來。我說:“約你的人最好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