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撫過鎏金香爐上的裂痕,那是今晨四阿哥發病時撞的:\"把本宮新製的安神香送去,就說...\"她掰碎香丸,露出內裏裹著的紅麝香珠,\"風雨將至,最宜焚香淨室。\"
翊坤宮內燭火搖曳,華妃斜倚在貴妃榻上,指尖輕撫著金絲琺琅護甲,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頌芝跪在一旁為她捶腿,殿內檀香繚繞,卻掩不住空氣裏緊繃的肅殺。突然,殿門被猛地推開,沈眉莊一身素衣闖入,發髻微亂,雙目赤紅,手中緊攥著一卷泛黃的醫案——正是溫實初暗中查出的假孕證據。她身後跟著甄嬛與敬妃,三人麵色如霜,徑直走向華妃。
“年世蘭!你害我至此,還想逍遙法外嗎!”沈眉莊聲音顫抖,將醫案重重摔在華妃腳下。華妃瞥了一眼案卷,瞳孔微縮,卻仍強作鎮定:“沈嬪這是瘋了?本宮何曾害你?”
“劉畚已招供,這醫案上白紙黑字寫著你的罪狀!”沈眉莊步步緊逼,指尖幾乎戳到華妃鼻尖,“千鯉池推我落水、假孕構陷、時疫茶具……樁樁件件,你如何抵賴!”華妃猛地起身,護甲劃過案幾,發出刺耳的聲響:“放肆!本宮是妃,豈容你汙蔑!”
此時,殿外傳來通傳聲:“皇上、皇後駕到——”眾人跪地,皇帝麵色陰沉,皇後則垂眸不語,眼底閃過一絲暗喜。華妃見皇帝駕臨,立刻換了一副委屈神色:“皇上,沈嬪無憑無據便來翊坤宮撒野,您要為臣妾做主啊!”
皇帝掃視殿內,目光在醫案上停留片刻,最終長歎一聲:“華妃……你行事跋扈,朕早有耳聞。今日證據確鑿,朕不能不罰。”華妃臉色驟白,撲通跪地:“皇上!臣妾冤枉!”皇帝卻抬手製止,語氣淡漠:“褫奪華妃封號,降為年嬪,閉門思過三月。”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沈眉莊不可置信地抬頭:“皇上!她害我險些喪命,如此輕罰,豈能服眾!”皇帝蹙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前朝年羹堯剛平西北,此時若重罰華妃,恐動搖軍心。”甄嬛內心暗道,悄然拉住沈眉莊的衣袖,低聲道:“眉姐姐,來日方長。”
華妃伏地啜泣,卻暗向曹貴人使眼色。曹琴默會意,膝行至皇帝腳邊:“皇上明鑒!華妃娘娘……不,年嬪娘娘雖有過失,但……”皇後此時才緩緩開口:“曹貴人說得是。年家功在社稷,皇上仁厚,降位已是懲戒。”她語調溫和,卻字字誅心——既坐實華妃罪名,又暗示皇帝偏心。
皇帝瞥向皇後,目光如刀,轉而看向沈眉莊:“沈嬪,朕知你委屈,但後宮安寧關乎前朝,你需體諒。”沈眉莊咬緊下唇,指甲幾乎掐入掌心,終是含淚叩首:“臣妾……遵旨。”
眾人退去後,甄嬛扶沈眉莊回宮。廊下月色淒清,沈眉莊忽地甩開甄嬛的手,哽咽道:“為何攔我?皇上分明偏心!”甄嬛按住她肩頭,眸光冷冽:“年羹堯一日不倒,華妃便一日不死。今日皇上降位,已是撕開一道口子。來日方長,我們需借力打力。”
她望向翊坤宮方向,聲音輕如歎息:“你看敬妃今日為何沉默?皇上升她為妃,便是要分華妃的權。前朝後宮,從來一體。”沈眉莊怔然,終是苦笑:“原來我不過是一枚棋子……”甄嬛握緊她的手:“棋子亦可為執棋人。姐姐,忍耐才是刀刃。”
翊坤宮內,華妃摔碎一地瓷盞,恨聲道:“沈眉莊、甄嬛……本宮定要你們不得好死!”頌芝戰戰兢兢收拾碎片,曹貴人卻輕笑:“娘娘何必動怒?皇上既留您位份,便是顧念舊情。來日方長啊……”華妃冷笑,指尖撫過歡宜香爐,嫋嫋煙霧中,她的眼神愈發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