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快哭出來似的臉在途中就消失了,眼前隻有廣大的法連舒坦因家庭院而已。
看樣子到現在都還沒有擺脫搖籃的束縛。
——我的話語有傳達給他嗎?
讓馬克擔心到快要哭出來,也隻是兩天之前的事情……不,這裏的時間感有點曖昧,現實世界到底過了多久不得而知。總之耶露蜜娜又差點把馬克弄哭了。
耶露蜜娜還抱著黑色大衣,跟剛才交給馬克那件一樣的大衣,就是引起方才那段強烈重複體驗的關鍵。
黑大衣彷佛任務結束似地開始崩毀,被風一吹就散去,耶露蜜娜目送著黑色的破片離去,發現自己手上還殘留一股堅硬的觸感。
將視線落到自己手上——耶露蜜娜理解似地輕輕呼了一口氣。
為什麼耶露蜜娜的重複體驗,幾乎都是由馬克的觀點來呈現?
然後為什麼一年前的記憶並不是屬於耶蜜莉歐,而是屬於馬克?
「……我的真珠兔原來就是你。」
殘留在耶露蜜娜手中的,是一個銀製懷表。蓋子表麵刻有彷佛新月般勾起的翅膀,以及唐草花紋的圖案。那是法連舒坦因家的家徽。
也是耶露蜜娜送給馬克的東西。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銀製懷表好似欣喜於再次相遇一般轉動著齒輪。
打開蓋子,三根指針以飛快的速度在表麵上打轉。順時針打轉。看樣子是表示時間正在往前進吧?
受到時間前進的影響,周遭的景色開始分崩離析.
——搖籃開始崩塌了。
看樣子出得去了。
——但卻沒能找到耶蜜莉歐。
心中感到遺憾的耶露蜜娜,有種在崩塌的屋裏聽到歌聲的感覺。
「——耶蜜莉歐……!」
玄關大廳的正中央佇立著一位少女。少女有著跟耶露蜜娜一樣的金發、翠綠雙眼,然後麵容端整得簡直像是玻璃精雕一般。那是麵貌和耶露蜜娜一模一樣的少女。
耶露蜜娜正想奔過去,一塊大石就從頭上落下。看樣子天花板已經開始崩塌了。長得與耶露蜜娜一模一樣的少女,輕輕伸出食指搖了搖,應該是要她別過去吧?
耶露蜜娜停下腳步,呻吟似地小聲說:
「……耶蜜莉歐,你恨我嗎?」
少女睜圓了雙眼,然後笑了起來。
「……我背叛了你。」
這是一場夢嗎?雖然開始崩塌,但這裏還在搖籃之中。或許隻是投射出耶露蜜娜的願望而已。
即便如此,對耶露蜜娜來說也足夠了。
她有想要說出的話。那是為了自己,必須告訴耶蜜莉歐的事情。
「……耶蜜莉歐。」
耶露蜜娜以毫不猶豫且清晰的口氣說著:
「……我一定會救你。」
這就是耶露蜜娜想告訴耶蜜莉歐的話。
耶蜜莉歐驚訝地睜大雙眼,然後覺得很有趣似地笑了。
「————————」
耶露蜜娜完全沒預料到耶蜜莉歐會給出這樣的回應,隻是睜大了眼睛。
世界在嘎吱聲中產生龜裂。如同重複體驗時一樣,搖籃粉碎的那一瞬間接近了。
在世界全部粉碎的瞬間,耶露蜜娜有種被某人拉住手的感覺。
※
身體有種輕飄飄的感覺。耶露蜜娜腳下的地麵突然消失,讓她整個人變得歪斜。
接著有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手。
——馬克……?
追尋這個名字的耶露蜜娜,發現自己想見到的臉孔就在麵前而睜大了眼睛。
太靠近了。畿乎是臉可以互相碰觸的距離。
然後嘴唇相觸,有種柔軟又體貼的感覺。
跟方才看到的昔日身影不同,整潔的頭發配上可愛的圓眼鏡,平常看起來是深咖啡色的眼睛,在陽光的映照下便會像月長石一般帶著淡淡的綠色。雖然到現在才發現,但這模樣跟她最喜歡的空中飛人小醜有幾分相似。
盡管有些困惑,她仍仔仔細細地觀察這張臉——
——啊啊,原來是夢境的延續啊……
耶露蜜娜如此認定之後,輕輕閉上眼。
然後,也就無法察覺馬克正一個人在那裏窮緊張,緊張到差點昏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