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鳳琴
一位哲學家說過:“沒有目標,你就是你自己;有了目標,你就成為你想成為的人。”對任何人來說,目標和人生是不可割裂的統一體,一旦有了目標,就能選擇自己的命運,而一旦遠離了正確的目標,選擇的必將是另一種命運。
他,現年50歲,可參加工作已有30餘載。他人生的目標是選擇了一個小小的方向盤,他的一生便與各種車輛結緣。兩眼緊盯前方道路,雙手緊握方向盤,無論崎嶇還是平坦,他都會鎮靜自若敢於麵對,及時調整前進方向,在人生的道路上輕鬆快樂、安全暢行。
30年前,在老師傅麵前,他還是個愣頭小子,有時候莽撞得像個刺蝟。他幾乎沒有什麼朋友,最好的夥伴就是一輛綠色的解放卡車。師傅說,這小子天生是個開車的料,隻要一摸到方向盤便像著了魔,簡直是無師自通。
那一年,他剛滿20歲,工齡不足1年。他主要負責的工作就是和師傅開車給單位拉煤塊,運煤渣。每天都是一身厚重的藍色工作服,頭發裏摻著煤渣,鼻子裏嗆著煤灰,就連白米飯裏都會吃出煤粒來,家裏人都說自從他開了車就分不清他的皮膚到底是什麼顏色。
他深深地愛著那輛車,也愛著那個熟悉的方向盤,把它握在手心裏的時候,他說連心都是熱乎乎的。汽車在他的眼裏不再冰冷生硬,反而獲得了體溫和生命。他與它一道在歲月的冷暖交替中,共享人生的絢麗,啜飲時光的溫馨。不管春夏秋冬,不管自己的身上有多髒,手有多黑,他都會先把車從裏到外擦得幹幹淨淨,收拾得整整齊齊。他用雙手緊握方向盤,書寫著平凡的人生,用實際行動詮釋著一個普通電力工人的情懷。師傅逢人便講:我這徒弟雖說年紀不大,但做事穩當,開車技術沒得說,坐他的車我放心!
所有的人都愛坐他的車,所有的人都誇他勤快、能幹,唯有母親整天在他跟前嘮叨:“光會開個車有啥用,也沒學下個好技術,人家跟你一起進廠的都當了部門主任。哪像你,整天早出晚歸的,連件幹淨的衣服都穿不上,以後可怎麼找媳婦呢。”其實他知道,母親不是嫌他沒文化,沒技術,而是心疼他幹得太辛苦。他也知道,不管什麼工作都要有人來幹,隻要能把手中的活幹好,那就是對單位最大的貢獻,對自己最好的交代。
這是自己對自己的諾言,無須有人知道,也無須他人認可。“革命是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整天跟煤堆親密接觸,整天風裏來雨裏去,整天臉上沾著煤灰,頭上掛著煤渣,這樣的工作一幹就是3年。
方向盤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隨著車輪的一圈圈轉動,他的生命也隨著一年又一年流逝。他雖貌無驚人之處,語無鏗鏘之聲,但他有的是對工作高度熱情,有的是對待工作的責任心、吃苦耐勞的精神和對本職工作的那份執著。在他的身上,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也沒有發生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有他的默默無聞和任勞任怨。多年的職業磨煉,他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技術本領,練就了一手“聞(氣味)、聽(聲音)、看(零件)、摸(溫度)”的檢車絕活,“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在從事汽車駕駛員近30年的時間裏,他先後開過卡車、半貨車、麵包車、皮卡車、越野車,車越來越小,他越開越穩,車子在他的手中就像是個聽話的孩子,他心疼它,也愛惜它。他從一個帥氣的毛頭小夥變成了一個後背彎曲的小老頭,他的發鬢有了白雪的痕跡,他的腰椎時常隱隱作痛,在最嚴重的時候甚至下不了床。這是歲月留給他在他身上的記憶,也是職業病帶給他的最大危害。但是,無論病痛把他折磨成什麼樣,他都沒有因此請過一天假,沒有放開過方向盤,他全然已經離不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