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將玫瑰的氣息衝得支離破碎。我跪在泥濘的花圃裏,小腿被玫瑰花刺出一道道血痕。終於在一叢染血的玉蘭下,找到那枚幾乎被雨水澆透的千紙鶴。
\"小姐!\"管家撐著傘追來,\"霍總吩咐過......\"
我攥著殘破的紙鶴轉身,濕透的旗袍下擺被玫瑰刺叢纏住,染血布料的裂帛聲中,千紙鶴上被雨水舔舐過的\"蘇\"字在掌心發燙——那是霍雲深十六歲時,用鋼筆在我作業本背麵寫的生辰八字。
晨光爬上窗戶時,我睜開眼睛。昨晚睡得太晚,也不安穩。聽見刀叉輕碰瓷盤的聲響,穿上衣服下樓。霍雲深穿著挺括的銀灰西裝,正在給吐司抹藍莓醬,仿佛昨夜撞碎花瓶奪門而出的隻是幻影。
\"早。\"我將修複的千紙鶴推過餐桌,細金絲縫合下的裂痕在陽光下像蜿蜒的星河,\"你落下的。\"
他執咖啡杯的手微不可察地一晃:\"垃圾就該待在垃圾......\"
千紙鶴的翅膀上,是我用鋼筆新添的小字:「二十七歲的蘇晚,愛上了霍雲深」
骨瓷杯突然炸裂在他掌心,藍山咖啡在亞麻桌布上漫成血泊。陳默衝進來時,霍雲深正用染血的手指拿著千紙鶴,想要看穿什麼。
暴雨初歇的庭院忽然掠過白鴿,他腕間新換的翡翠佛珠纏著帶血紗布:\"穿鞋。\"突然拿出來的絨盒裏,是鑲著碎鑽的平底鞋——我昨夜被玫瑰刺破的腳踝還裹著紗布。
霍雲深拿起紗布半跪著為我換藥,冰涼的手指觸碰在我的腳踝上,心裏一陣酥癢。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我忍不住伸手想去觸摸他低垂的眉眼,他卻像是突然驚醒一般,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別亂動。”他的聲音低啞,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仔細地重新纏好紗布後為我穿上鞋才緩緩站起身。
午餐過後,霍雲深在客廳看書。我悄悄走近他,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我輕輕坐到他旁邊的沙發上,歪著頭看他專注的側臉。
“霍雲深,你看書的樣子真帥,我好愛。”我輕聲說。
霍雲深翻書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合上書,轉頭望向我,眼神中有一絲複雜的情愫。“有時候美好的東西總是讓人捉摸不透。”我看著他不知道要說什麼,消息提示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
“有你媽媽出事的線索。”顧言發來一條信息,約我見麵。顧雲深抬眼看了我的消息提示,薄唇緊抿。
我想起重生那天顧言西裝上的藍玫瑰別針,前世我的死一定和顧言脫不了幹係。
“霍雲深,我想出去一下。”
“又是顧言?果然,你的每一次主動示好,都是為了他。”霍雲深眼尾泛著紅,壓抑著自己的聲音,緊握的拳展示著他在爆發的邊緣。
“顧言說有我媽媽出事的線索,我必須去看看,你相信我,我不喜歡他,以前也沒有喜歡,蘇雪介紹他幫我調查媽媽車禍的真相,我每一次都是因為媽媽的事才跟他見麵的,上個月我和顧言在車裏笑也是因為媽媽的事情有了進展,紋身也是因為你說我喜歡顧言我為了氣你紋的,以前不跟你解釋覺得沒必要,但是現在我必須跟你解釋清楚。”我飛快的說完,生怕霍雲深又誤會。
霍雲深放下書,站起身朝二樓走去。“你沒必要跟我解釋,你從來想出去就出去,何時還要跟我報備。”
顧言約定的咖啡館飄著藍山香氣,我摩挲著霍雲深出門時偷偷塞進我包裏的監聽器,玻璃映出身後的陳默,他正假裝看報,袖口的反光鏡卻對準我們。無奈的笑了,這男人,口是心非。
\"蘇小姐更漂亮了。\" 顧言推來牛皮紙袋,裏麵的照片讓我血液凝固——母親墜崖的車輛殘骸中,竟有霍氏集團的鷹隼徽章。
\"霍雲深當年為奪蘇氏股權,連嶽母都舍得......\"顧言鉗住我手腕,\"霍雲深藏起來的可不隻是你的千紙鶴。\"
霍雲深的邁巴赫停在了咖啡廳外。他眼底翻湧著暴風雪向我走來,卻溫柔地牽起我的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