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視頻是霍總提前換的。\"特助陳默在送我回房時輕聲道,\"蘇雪已經控製起來了,她收買的人,今早已經全招了。\"
我猛地頓住腳步。前世在訂婚宴我被下藥毀了人生,這一世他派人跟蹤監視蘇雪,在訂婚宴上為我清掃毒蛇。
我赤腳摸到書房門口,聽見霍雲深壓抑的喘息:\"把蘇雪送去M國的飛機幾點開?\"陳默遲疑道:\"明天下午三點,但蘇小姐醒來要是知道......\"
\"那就讓她別知道!\"男人聲音裹著冰碴。
打開書房門的瞬間,月光正照在展開的鎏金婚書上。泛黃的宣紙寫著我們生辰八字,日期竟是我十五歲和他一起遭遇綁架被救回的那天。
\"十二年......\"我撫過暈染的墨跡,想起前世殯儀館裏,他抱著我屍體輕聲哼唱的蘇州評彈。那是母親生前最愛的《白蛇傳》。
霍雲深僵立在陰影裏,頸間銀鏈閃著寒光。我踮腳咬住那枚千紙鶴:\"霍先生,偷藏別人定情信物要判多少年?\"
我指尖剛觸及泛黃的宣紙,霍雲深猛的推開我,他的聲音裹著冰碴,\"上周你還在說我該下地獄,現在突然情深似海——蘇晚,你在玩什麼把戲?\"
我轉身望進他猩紅的眼底,那裏翻湧著前世暴雨夜的火光。那夜我舉著退婚協議摔碎定情玉鐲,他跪在瓷片上撿了整宿的碎玉。
\"如果我說才看清真心......\"
\"真心?\"他嗤笑著掐住我下巴,拇指碾過被咬破的唇瓣,\"上個月在顧言車上笑得那麼甜,需要我調行車記錄儀給你回憶嗎?\"
驚雷劈開夜幕,照亮他頸間跳動的青筋。我突然想起重生那日,顧言西裝上的藍玫瑰別針與前世蘇雪推我下樓時手腕上的紅玫瑰手鏈如出一轍。
\"霍雲深,你信我好不好?\"
他突然拽著我撞向檀木屏風,鎏金邊角在腰側擦出血痕。密密麻麻的千紙鶴從暗格傾瀉。
\"信你?\"他抓起一把紙鶴按在我心口,泛黃的\"蘇晚生辰\"字跡透過雪紡布料烙著皮膚,\"一年前你說要自由,我放你走,結果你在酒吧被人下藥。半年前你說要創業,我暗中收購蘇氏股份,你卻說我控製欲可怕——\"
暴雨拍打著雕花窗欞,他的喘息混著哽咽:\"現在你說愛我?\"指尖突然探向我後腰的玫瑰紋身,\"這裏的‘G’字還沒洗掉呢。\"
我渾身劇顫。前世為氣他紋的字母,重生後竟忘了這處致命破綻。他手指順著脊柱上移,在第七節脊椎重重一按——那是他從前最愛的親吻之處。
\"讓我看看......\"薄唇貼著耳垂呢喃,吐息卻冷得像冰,\"這次要騙我幾年?兩年?三年?還是等到我把心髒剖給你那天?\"
我反手扣住他腕間紅繩,\"要不要現在剖開我的心給你看?\"抓著他的手按在左胸,心跳隔著肋骨撞擊掌心,\"看看裏麵除了你,還剩什麼?\"
他像被烙鐵燙到般猛然後退,撞翻了案上的鬆煙墨。墨汁在宣紙上蜿蜒成猙獰的鬼影,恰如前世他抱著我屍體時,眼角滑落的那滴墨淚。
\"蘇晚......\"喉間滾出困獸般的嗚咽,他突然扯斷頸間銀鏈扔出窗外,千紙鶴在空中劃出淒涼的弧線。
我撲救的動作被他死死鉗製,腕骨幾乎要碎裂:\"那是我們的......\"
\"一張破紙罷了!\"他眼底泛起癲狂的水光,\"你一直都很厭棄,不是嗎\"
驚雷炸響的瞬間,記憶如走馬燈閃現:我對他說“霍雲深,你真惡心,把一張破紙當寶”
\"不是的......\"我踉蹌著去捧他的臉,\"這次真的......\"
\"夠了!\"他打落我的手,碎玉般的月光從指縫跌落。我看到那個權傾京城的霍先生,竟在發抖:\"同樣的遊戲你還要玩多少次?看我發瘋很有趣嗎?\"
突然抓起案上的匕首,他竟笑著往心口刺去:\"想要這裏?自己來拿啊——\"
\"霍雲深!!\"我抓住刺向他的匕首,血珠順著匕首往下淌,在婚書上暈開朵朵紅梅。
他鬆開手,靠著案桌滑坐到地上,鮮血在黑色襯衫上洇開,仰頭笑得嗆出淚來:\"看,你連殺我都嫌髒......\"
我跪坐在血泊裏撕扯旗袍下擺給他止血,滾燙的淚砸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他用沾染血漬的指尖虛虛描摹我的眉眼,像在觸碰易碎的琉璃。
他突然觸電般的抽回手,推開我奪門而出。“別這樣看我......\"他倉皇地別過頭,喉結在淩亂領口下滾動,\"我會當真......\"
玄關處傳來青瓷花瓶碎裂的聲響,陳默的驚呼被雷聲吞沒。我追到回廊時,隻看到邁巴赫碾碎滿院玉蘭衝進雨幕。案上\"白首不離\"的朱砂印上,新鮮的血漬正在凝結成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