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殺之氣,繚繞滿帳。
漆黑中,什麼都看不見,唯有那濃濃殺氣夾著陰冷寒光翻江倒海。
二人交手,全憑感覺。
莫憂臨空一記飛腿掃射,身輕如燕,身形多變,一招扣著一招,招招致命。
破浪徒手一擋揮出一拳,剛勁有力,千斤墜地,內力純正渾厚,穩紮實大。
眨眼間,兩人便已過了幾十招,各自心中都驚歎不已,兩人實力竟是不相上下。莫憂勝在輕巧,破浪勝在剛勁。
拳腳相加,兩人同時悶哼一聲,各中一招,莫憂狼狽倒退幾步才險險穩住身形。
他左手捂著胸口,另一手狠狠的抹去嘴角溢出的鮮血,眼中一抹狠戾與決絕一閃而過。他的腿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什麼,丈量高度,估計該是床榻。他忽然想起先前此處有均勻的呼吸聲,於是穩了穩心神,耳朵一動,迅速的彎腰探入,瞬間揪出被迷煙迷暈的人。
此時楚戀歌已悄悄的憑著記憶尋到了蠟燭,蠟燭滑膩冰涼,如同一條陰冷的毒蛇一般,在這四壁漆黑、殺機重重中讓人覺得倍感害怕。
時有內力勁風打偏至她這一邊,她提起兩隻耳朵辨別危險的同時細細的摸索著火石。她明明記得就在附近的,可偏偏越是心急越是找不到。心通通的跳個不停,似要從胸膛蹦出來代替笨拙的她尋找。冷汗涔涔的流滿麵,兩股強勁內力攪的氣流如驚濤駭浪,而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則要在這驚濤駭浪中求生存。
終於,她找到了。兩股悶哼聲響起,與此同時,嚓的一聲,蠟燭燃起。
火光一亮。
她隻來得及看到破浪嘴角的血絲,突然就一晃而滅。
然,這一亮卻是驚的破浪怒目圓瞪:來人從頭到腳一身黑,隻露出兩隻眼睛冒著嗜血仇恨的光芒。而他手中竟然攥著常相思纖細的脖子!頓時雙目充血,可是來不及有所動作便又陷入了黑暗。
莫憂在火光亮起的那一瞬,便看清了手中的人。介於對強敵的感知,他抬頭的第一眼並不是看向火光處,而是直射十幾步之遙的人--破浪!他認得他,那狗賊的貼身侍衛。仇恨一瞬間瘋狂的席卷著他,淩遲著他,攪拌著他,右手呼出一掌,直掃那火光處,在黑暗再襲的那一瞬,他攥緊人質呼嘯而起,手中匕首不遺餘力的揮向仇人。
楚戀歌一驚,刺客武功極為高強,竟然那麼遠的距離都能一掌滅光。
她不禁有點替破浪擔心了,不知他能否擒住刺客。
伸手再次摸向火石,還好沒有丟棄,適才一直拿在手中,不然就又得費一番功夫尋找了。她輕輕擊著火石,再次點燃了蠟燭。
火光一亮,再滅。
一明一暗,隻看見從頭黑到腳的刺客的背麵,隨即火光便再次熄滅。手指觸碰蠟燭,大驚,竟生生截去了一截,隻餘指尖捏著的那一丁點殘餘。那黑衣刺客擺明再不給她機會照明。手中殘燭已再無用處,她丟在一側,開始悄悄的向帳簾摸去。
她知道破浪現在分身無暇,刺客明顯和他旗鼓相當、不相上下。所以她這個‘閑人’如今要做的,便是衝出營帳尋求救援。隻要她出去了,張口一呼便能來個甕中捉鱉。
破浪全身緊繃,怒火中燒,卻又不得不小心謹慎,因為那該死的刺客竟然用柔弱的相思姑娘做擋箭牌!所以他此時隻守難攻,長此以往,必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