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片刻,吳紅提筆寫道——
“如果你堅信這一點:他喜歡你。那麼,你的任性在他看來是可愛的,他會把你這小小任性當作一個男子漢應該容納的女性共有的一點,隨著交往的加深,你會對自己這一小小缺點有所收斂,甚至改變。因為你既然喜歡他,你就決不會願意讓他生氣,在不知不覺中你被他那寬容的氣質同化了,你說呢?”
不識進退不知好歹的陶大米永遠看不明白對方的心思,更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得體的有分寸,悶著頭子又把紙條遞了過來:
“你說得很對。不過,我總有一種直覺,在這種事上,他定的標準不會低。如果我動輒任性撒氣,在他看來,你說會不會成為一種沒水平,涵養低呢?所以,我一方麵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一方麵又耍點小脾氣,我覺著這樣有點累,如果以後我感覺到很限製的話,我會主動退出的。
好不好呢?”
癡人說夢的二百五陶大米,離自己向吳紅討教以求得和春陽情緣美滿的初衷,越來越遠了!她不明白現在要解決的首要問題,是如何能捅破她和蘇春陽間的那層窗戶紙,當然了,如果她的技巧再高明一些,能讓春陽主動向她表白他對她的情意,那才是最好!可是現在連地基都沒打好,一層樓還沒建成,她就急著去建二層樓去了!跟蘇春陽的感情八字還沒撇上一撇,兩個都沒正式確定戀愛關係,她就講到“退出”了!老話講“瞞著鍋台就上了炕”說的就是陶大米現在的糊塗狀態!
實心眼子的陶大米誠心誠意在跟吳紅討教呢,可她表達不妥,沒有拿捏住分寸,在吳紅眼裏,自然變了味兒。
吳紅心道:這人真是的!你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幹啥總要來難為別人呢?還帶著咄咄逼人的霸道氣兒!
想了想,她不動聲色把皮球踢了回去:
“讓未來回答一切。如果你們有緣,無論什麼也不會阻擋你們;如果無緣,那就隻好讓上帝回答一切。不過,我雖現在不能說什麼,我想在未來交往中得以驗證。”
吳紅用自己模棱兩可的回答,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滴水不漏的圓滑。你問我,我跟你說了;但是要細品,其實我什麼也沒說。你們以後發展好了,你念我當時曾伸出援手,助爾一臂之力最好,要是不念也無所謂;但若你們發展不順利,料你也說不出我一個不字!
此時在吳紅的心裏,已經對蘇陶二人的情感發展走向有了大致的判斷——這兩個人八成難成!
吳紅年齡不大,心智卻明顯比同齡人成熟許多。即使前路(包括別人的)雲攔霧繞看不真切,她也能約略咂摸出個大概其。在她看來,陶大米善良糊塗,遇事拿不定個大主意,就是拿定了主意,她也不知道怎麼做好,隻怕到時候莽撞行事,反而壞了好事;蘇春陽心裏有數,但遇事過於優柔、缺少決斷,像他這樣的人,兌現不了的諾輕易不許,看不明白的事輕易不做,把握不準的緣決不去接,看不中的人他更不會主動靠前,可要一旦看中了、看準了,隻怕他下手比誰都穩、準、狠、快……
念及此,吳紅有了明確的判斷:陶大米,別在這裏冒傻氣了,人家蘇帥哥為什麼不主動向你表白?根本原因還不是看不中你?!虧你還有那閑工夫在這兒唧唧歪歪、矯情痛苦呢!真是的,自個兒水平不夠,修煉不到家,就別想那好事兒會從天上掉下來,嘁!……
吳紅在心裏,不自覺又蔑視了大米好幾分。
人際交往中腦袋瓜子裏一灘漿糊的陶大米,遭人白眼惹人恥笑實屬活該!這就是她不識人不懂事的福報啊。
不管怎麼說,陶大米的瞎訴衷腸給了吳紅兩個明確的利好信息:
一,陶大米不知道好歹地暗戀著蘇春陽,而蘇春陽呢,看似對陶大米有情,實則無意。說到底,他是在跟實心眼子的陶大米玩曖昧呢。陶大米要是真有魅力,人家蘇帥哥一早就向她明確表態了,還用得著像現在這樣子瞎膩歪?人家那是在觀察陶大米的為人品行唻!觀察來觀察去,嗬,不咋樣啊!離著遠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