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萬一,這海嘯所帶來的洪水淹沒了整座海島,那就算是他們能在這樣的災難麵前僥幸逃脫,最終也不過將會是被卷入這蒼茫無依的大海中,最終喪生在茫茫水域之中。
“小心,來了!”
好像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滔天的巨浪就已經湧現到眼前,海水特有的腥重潮濕味道撲麵而來,仿佛就像是要在海水之前淹沒這裏的所有一切,磅礴大氣,無邊無盡。
“艾莉西亞,不能呆在這裏,危險!”眼看著那巨浪就快撲到麵前,但那個雙黑的少女仍舊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退避的意思,利安德爾駭然地望了一眼,焦急地說。
艾莉西亞回過頭,那一雙黑色的眼睛就像是映入了整個大海的水波一樣,粼粼泛著碎光,然後是那少女用她特有的平淡語調,堅持說:“打碎他。想要得到打敗神靈的力量,就永遠不能退縮,打敗他,打碎他,如果連這樣的海浪都沒有辦法,那肯定是死。”
黑色的天空,滔天的巨浪,少女毫無畏懼地對著海麵伸出了雪白細小的手指。
那色彩對比鮮明的一幕,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震撼感覺,仿佛這一整個世界都是以她為中心漫延生長而出,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任何色彩。
聽見艾莉西亞放出這樣的豪言壯誌,利安德爾先是愣了一愣,定定地看她一會,發現艾莉西亞是抱著格外認真的態度,那少年思考片刻,笑著點頭說:“好啊,有把握就去試試。”
得到利安德爾的允許之後,艾莉西亞也露出了很淡的笑容,重新回頭對著海麵拿出了大劍。
“我不同意,太危險!誰都不知道海嘯究竟是什麼樣威力,這樣冒險舉動太愚蠢。”對於艾莉西亞那樣的冒險舉動,斯特林表達了最強烈的反對,情急地伸手,隻想著趕在危險到臨之前把艾莉西亞帶到安全地方,但卻被利安德爾出手擋住,斯特林不由也感覺到了火氣,“你應該勸誡不讓她做出這種冒險舉動,而不是一味縱容!”
“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不會攔她。”利安德爾搖頭。
“都跟你說了很危險,會喪命的!”斯特林著急地說。
“如果有萬一,我會盡全力保護她,真得不行的話,那隻能說是善變的命運決定了我們的死期,那就隻有祈禱了。”利安德爾表情淡然地說著。
“不怕死?”斯特林驚駭地問。
“真沒想到,居然會有一天被妖魔問到這樣的問題。”利安德爾滿臉意外,想了一下,回答說,“還好吧,沒有任何事情是能保證絕對安全的,多活一天就是多賺一天,沒什麼可惜的。”
那少年就隻有十七歲,按照聯盟十六歲成年的法律來說,他才不過剛剛成年而已,但在他的話語中,卻有一種明顯的冷漠淡然,就好像是因為曆經太多的生死關頭而顯得麻木,無論是對生還是對死,都沒有太多的執念,就像是他自己那一句所說的一樣,多活一天就是賺了一天,隱藏在那之後的台詞就是,現在立刻就死了也無所謂。
艾莉西亞跟利安德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個其實是一樣冷漠到了極點的人,隻不過一個人的冷漠表現在外,對於絕大部分的事情都沒有任何情緒,另一個人的冷漠被掩藏在了溫和的笑容下麵,對生命的極度冷靜與理智,甚至包括在對待自己的態度上,也是同樣的漠視。
活著固然還好,但死了也無所謂。
“究竟……”斯特林其實是想問,究竟是什麼樣的遭遇才能造成這兩人的極端性格,隻不過那話到了嘴邊,光是看著那少年笑眯眯卻沒有絲毫溫度的臉龐,這一個前任魔將忽然覺得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感覺那答案肯定不是什麼能讓人魔覺得愉快的話題。
在這兩個人魔低聲談話的同時,海嘯的力量已經波及到這邊,第一波浪潮已經拍打在海灘上,飛濺的浪花從半空掉墜在廣闊的海灘上,席卷著衝刷起積累在礁石縫隙中的淤泥,頓時就讓那雪白的海浪帶上了一層烏黑的淤泥顏色,黑壓壓,氣勢洶洶地翻湧過來,瞬間衝刷湧上海島地麵,淹沒了眼所能看到的一切。
在這一整個過程中,艾莉西亞一直安靜地看著,黑色的大劍拎在手中,拖在地上,純淨的神力附著在大劍表麵,活動一樣,緩慢而無聲地流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