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嘿嘿笑著,在我頭上胡亂摩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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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王麻子家出來後,娘便領著我和妞妞走街串巷地走起來,逢人便講:這是我兒子柴達木,就是生下來後以為不好養活的那個孩子,被道士收留了,長大後就給送回來了……
娘的意思很明確,她是想讓村裏的人們都接受我,也讓我盡快適應這個村子,熟悉這個村子,熟悉這個村子裏的人們。
我從小到大跟老狼待在洞穴裏,隻是偶爾溜到山下的村子裏,偷偷聽人說話,哪兒見過這麼多人,顯得局促不安,還有點兒害怕。
而村裏的人聽完娘的話後,再打量我幾眼,表現出來的言行卻不盡相同,有人驚呼道:哎呀呀,韓翠蘭呀韓翠蘭,你們兩口子可真有福氣,沒操心,沒費力的,人家就把孩子給拉扯到這麼大。
也有人嘴上好好的應著,又是道喜,又是祝福的,但表情看上去卻很僵硬,特別是那眼神,簡直叫人受不了,很狐疑,也很怪異,一遍遍打量著我,像要看穿我的狐狸尾巴究竟藏在哪兒似的。
好不容易才轉遍了全村,回到了家裏,見奶奶跟一個花白頭發,滿臉皺紋的老女人正坐在院子裏的磨台上。
娘鬆開我的手,對著那老女人喊了一聲老姑。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她肯定就是奶奶曾經提及過的那個王仙姑。
老女人點點頭,沒搭腔,一雙渾濁,但卻放光的眼睛打在了我身上,先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最後直直盯著我的雙眼,幹癟的嘴唇一張一合,露出了豁著的幾顆門牙,
我被盯得頭皮發緊,後背麻涼,竟然有了強烈的便意,大小便雙管齊下。但隻得用力夾緊了,這時候我要是屁滾尿流地跑開,那就意味著被嚇破了膽,不是鬼也是鬼了。
“你是何方來的妖精?從實給我招來!”那個老女人高聲喊著,蹭的站起來,手中不知啥時,多了一把半米長的木刻寶劍,劍尖直指我的鼻尖。
沒錯,看來她真是精通巫術的王仙姑了。
娘被嚇得一個趔趄,麵色唰一下變成了一張黃表紙。
小妹妞妞也跟著哇哇大哭起來,跐溜鑽進了娘的屁股後麵。
畢竟我是狼爹養大的,越是危急時刻,越是膽大鎮靜,心裏盤算著:草,那不就是一把桃木劍嗎?我是肉身,有啥好怕的?你這老妖婆不過是敲山震虎,耍耍威風罷了。
我瞥一眼那把桃木劍,見鋒刃上一抹赤紅,還隱隱散發出了一種苦澀的味道,那肯定不是血,因為沒有絲毫血腥味兒。
見我雖麵露驚慌,卻紋絲未動,王仙姑跟著震懾道:“快說!要不然我可就刀下無情了。”
“你讓我說啥?”我裝著膽子問她。
“你是何方妖怪?”
“我不是妖怪。”
“你是從哪裏來?”
“從很遠的一座山上的道觀裏。”
“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