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屍的指尖離江硯眼球隻剩半寸時,傅九卿的銅錢鏢擦著他耳際飛過。
\"躲都不會?\"傅九卿拽著江硯的後領撞向石壁,三枚暗器釘入腐屍眉心。青煙騰起,屍體化作灘腥臭血水。
江硯抹了把臉上的黏液:\"你十五年前就該死透了。\"
他踹翻撲來的腐屍,從褲腿抽出把匕首,\"怎麼?閻王嫌你晦氣?\"
\"這話該問你娘。\"傅九卿突然冷笑一聲。
話畢,他手持長劍,劍尖指向江硯,輕輕一挑,瞬間將江硯的衣襟劃開一道口子。
青銅鈴鐺從領口滑出,沾滿血漬的穗子纏著根白發。
江硯瞳孔驟縮。
那是他今早剛從母親墳頭取回的陪葬品。
腐屍群突然停滯,齊刷刷轉向鈴鐺。
傅九卿趁機拽斷紅繩:\"當年她用這鈴鐺引我入棺,現在輪到你了。\"鈴舌竟是截指骨,敲擊時發出空響。
\"放屁!\"江硯揮拳卻被反擰手腕,\"我娘死時你早爛在棺材裏了!\"
\"是嗎?\"傅九卿突然貼近,帶著腐屍的血腥氣,\"那你猜猜,為何你的血能破鎖魂陣?\"
地麵猛地塌陷。
江硯墜入冰窖般的墓室,後腰撞上青銅祭台。
九盞人皮燈籠驟然亮起,照出祭台上並排的兩口玉棺。棺蓋上刻的名字讓他如墜冰窟——
江晚吟。傅九卿。
\"你娘名字倒是風雅。\"傅九卿撫過棺蓋裂縫,指尖沾滿新鮮血跡,\"不像你,硯字取得跟盜墓賊似的。\"
\"閉嘴!\"江硯的匕首抵上他咽喉,\"再提我娘......\"
\"就殺了我?\"傅九卿忽然笑起來,喉結在刀刃下顫動,\"江晚吟當年也這麼說過。\"
他扯開衣襟,心口赫然有道陳年刀傷,\"你猜這把匕首現在在誰手裏?\"
江硯的視線掃過祭台,渾身血液凝固——供桌上躺著的,正是他今早用來挖墳的那把匕首。
刀柄纏著的褪色紅繩,與母親編的同心結一模一樣。
腐屍的嚎叫從頭頂傳來。
傅九卿突然扣住他握刀的手,狠狠刺向玉棺裂縫:\"讓你看看十五年前的真相!\"
———
在那個狂風驟雨的夜晚,天空仿佛被撕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傾盆大雨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江晚吟身著一襲潔白如雪的衣裳,但此刻那白色已完全被血水浸染得鮮紅刺眼。
年僅八歲的江硯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緊緊抓住母親的衣角,身體瑟瑟發抖。
然而,江晚吟卻毫不猶豫地將兒子塞進了地窖,並迅速將一個青銅鈴鐺塞入他的手心,聲音顫抖而堅定地說道:“孩子,從現在開始數數,一定要數到一千才能出來!”
江硯瞪大了眼睛,透過那狹窄的木門縫隙,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轉身毅然決然地朝著祠堂走去。
在風雨交加之中,他隱約看到傅家那十九具屍體正高懸於房梁之上,隨著風勢不停地搖晃著,宛如一個個幽靈在空中舞動。
而在不遠處的祭壇處,傅九卿被沉重的鐵鏈牢牢鎖住,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地插入他的心口,鮮血不斷湧出,染紅了周圍的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