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費小憐(1 / 2)

費小憐是孟昶最寵愛的女人,但費小憐的貴妃宮殿卻離孟昶的主殿很遠。

從整個蜀王宮的布局上來看,貴妃宮實在有冷宮的嫌疑,而且整個貴妃宮也不如想象中大,更不如想象中華美。這裏說白了更像是一個小型的四合院帶後院的小型院落。

陳秋娘站在貴妃宮的門前,抬頭凝望正門口的匾額,紅漆的匾額金漆的行楷,上麵是飄逸瀟灑的三個字“流香居”。匾額上的朱漆蒙了厚厚的灰塵,金漆已有些脫落,整個匾額映襯在清澈的日光裏,更顯出破敗蒼涼。

“我聽說,你的母妃在與你父皇鬧別扭的那段時間,被迫遷居到了這裏。原先是住在離你父皇很近的地方。”術對她說。

“那個地方還在嗎?”陳秋娘看了術一眼。

術搖搖頭,說:“這裏算作冷宮,也是你母妃自己請願來的,她將那邊的東西都全部搬到了這裏。所以那邊就被夷為平地,被你父皇開了一個湖。據說也是道士說的風水的需要。”

陳秋娘冷笑了一聲,提了提裙子,推開了落滿灰塵的大門,進入了貴妃宮殿。

這裏是費貴妃最後幾年所住的地方,在這裏住著的費小憐已經為人母,不再是那個才情滿腹、女兒家心態的費小憐了。

院落裏草木瘋長,陳秋娘與術走了進去,有成群的鳥雀被驚飛。廊簷窗欞值錢的東西都被帶走,這裏呈現出一種荒涼淩亂,日光從天井透進來,讓人疑心這花木蔥蘢之處,會有聊齋裏的女子轉身對人笑,搖著一把扇子羞澀地捂了嘴。

“這裏坑坑窪窪的是怎麼回事?”陳秋娘看了看院落裏的幾處大坑,疑心是他們在這裏挖寶藏的。

“那裏原來種植的是幾盆紅梔子,因為種下的年份久了,根就從盆裏去了土裏,搬走之時,就挖了下去。公子可知這紅梔子的由來麼?據說也是青城山的道士來獻的種子,一共兩粒,你父皇細心培育,這成都府就全是紅梔子了。”術回答。

陳秋娘也是聽過紅梔子的傳說,也有人說紅梔子其實就是弄色木芙蓉,才有後來蓉城的別稱。但無論如何文獻裏記載的紅梔子與弄色木芙蓉應該不是一種物品了,至少芙蓉花真算不得香氣清澈了。

“又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成都府到處都是,你們還費心將這宮裏的紅梔子挖走。”陳秋娘斜睨了術一眼。

術垂了眸,說:“起先是沒挖走的,這是陛下後來派人來替你母妃挖的。”

陳秋娘聽聞是替費小憐挖到北地去的,心裏不是滋味,提了裙子往主殿走。走了幾步才說:“橘在淮南為橘,在淮北隻能是枳了。我母妃也是糊塗,那汴京的風水在能養得起著嬌貴的紅梔子,想必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不過,我母妃執意於此,也不知道有什麼講究沒有?”

陳秋娘一邊說一邊轉過頭看了術一眼。術搖搖頭,說:“我人微言輕,也不在高位,隻是聽人說像是這幾盆紅梔子是最初那道士呈上來的種子,培育好了之後,你父皇就賜予了你母妃。因你母妃最喜歡打理花木,對花木頗有心得。”

“所以當今那位就以為我父皇把寶藏的秘密藏在這幾盆梔子花裏麼?嗬,還真可笑呢。費貴妃寵冠後宮這麼多年,皇帝賜了多少稀世珍寶給她呢。他們怎麼不一一查驗呢?”陳秋娘哂笑著,這問題丟出來也沒打算讓術回答。她徑直推開了主殿的門,裏麵的陳設,值錢的都拿走了。一些不值錢的桌椅還擺放整齊,顯示出舊日主人的整潔素雅。

陳秋娘抬眸看著主位座,想著這裏曾有一位國色天香的才情女子在這裏端坐,日子是一打一打的寂寞與惶恐。她站在主位之下,看那高台之上的主位,還有那落了一層灰的棋盤,遙想昔年,費小憐是如何在這裏度過了偷摸懷孕的日子,再度獲得帝王的寵愛第一次與帝王在這裏對弈時,又是什麼心情。另外,這個盛寵無比的女子到底是怎樣的心思才從花團錦簇的盛世之中看到了孟氏王朝的衰敗,開始為腹中胎兒做另一種打算。

她登上高高的宮牆,與那帝王接受百姓頂禮膜拜時,是不是內心充滿了惶恐。她聽著宮人閑話北邊的亂世時,眉頭是不是常常蹙起?她聽那些人動不動就“蜀道之難難於上青”時,內心或者很是鄙夷的吧?

陳秋娘在這貴妃宮裏轉悠,真像是一個女兒在尋找生母的蛛絲馬跡,表達那一份兒無法言訴的血濃於水。

費小憐的東西,隻要不是金銀珠寶,都保留得很完整。那些落了塵的字畫,大量書籍都在塵埃裏靜默著。

陳秋娘蹲身拂去那些灰塵,拿起她的字畫,瞧著瞧著就傻眼了。她居然在一堆的書籍裏看到了一本線裝本的《傳奇》,藍色的封麵,字是自己寫上去的,大約用的是上好的墨,過了些年頭了,字跡依舊很清晰。陳秋娘之所以傻眼,是因為這兩個字,明明確確寫的是簡體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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