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人所寫?在費小憐的宮殿之中,怎麼會有簡體字的書籍。
“術,你能看出這書是什麼年代的麼?”陳秋娘對於古董鑒定什麼的不懂得,便將書遞給了術。
術翻了幾頁,說:“古裏古怪的閑書,寫得囉嗦得很,文墨也不通。錯別字也不少,看這紙張不出二十年啊。”
“真可惜,我還以為是什麼古董書籍呢,還想著是不是可以翻點值錢的。”陳秋娘聳聳肩,將那本《傳奇》拿在手上,繼續在灰塵堆裏翻看,又翻了些快爛了的宣紙,像是拿來練字用的。字寫得並不好看,但上麵那一行字卻如同閃電擊中了陳秋娘。
那一行字寫: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陳秋娘看到這一行字,隻覺得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想要歡呼雀躍,又說不出話來。這,這費小憐難道也是穿越的麼?
可是,從陳柳氏的講解來看,費小憐不像是穿越的人啊。那費小憐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古代的大家閨秀,一舉一動都是淑女名媛啊。從陳柳氏的講解來看,可是一絲一毫都看不出她是穿越者。
“公子怎麼了?”術發現了陳秋娘的異樣,問了一句。
陳秋娘搖搖頭,說:“沒什麼。我隻是看到了這些字,看樣子是我母妃的字了。”
“是啊。這是費貴妃的地方,自然隻能是她的字了。”術回答說。
陳秋娘笑了笑,繼續翻了翻,又翻出“四麵都是高牆,出路在哪裏”“我想念你,師父”“想吃酸辣粉”......
看來這穿越者一定也與她一樣靈魂附體。得知曆史的她意外懷孕之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堅持要將孩子生下來,卻又知道不久之後蜀王宮要破敗,便籌劃讓自己的孩子離開,而她一定也在籌謀離開,但卻一直沒有成功。最後,一切還是往曆史的方向發展,她被帶到了汴京,再度入了趙匡胤的後宮做貴妃。
“這字真醜。”陳秋娘將桌上的幾頁字翻了翻之後,站起身來下了這麼一個結論。
“哦,這個,有所耳聞。”術有些尷尬地回答,隨後說,“你母妃名氣很大,又是美人,又是才女。所以,汴京那邊還是有很多人想要一睹她的芳容,想要她的墨寶的。我曾見過我家主人拿回來的字。寫的句子意境很好,果真是才女。不過這字真的——”
術說到後麵也說不下去了,大約是顧忌到對著人家女兒數落人家老媽的字醜實在是不應該。
“給你家主人寫了啥?”陳秋娘很好奇花蕊夫人到底寫了啥給趙光義。
“什麼聽雨僧廬下,什麼點點滴滴到天明。我隻看了一次沒記住。”術回答。
陳秋娘知道這位是抄了南宋蔣捷的《虞美人》了,而且還寫成墨寶送給趙光義。陳秋娘忽然就覺得無語了,如果曆史不容改變,這位做的事又算是什麼?難道趙光義以後做了帝王,這字畫就不流傳了麼?還是說他因為親自殺了費小憐,就將費小憐的墨寶也就一並燒了,算作曆史的塵埃了。
這會兒,陳秋娘忽然在想:也許曆史不是不能改變。這些穿越者來到了這個時空,這個時空已經本身就不是曾經那個樣子了,曆史就已經改變了,還談什麼守住曆史呢?真是可笑。
她因為找尋到了這一點能支撐自己心理的證據,心情忽然就變得好起來,說:“如果有機會,倒真應該見一見我母妃了。”
術有些訝異,不確定地問:“公子,需要我幫你安排麼?”
“千萬別,我還是不喜歡你家主人。”陳秋娘擺擺手,將那一本《傳奇》捏在手中,說,“我如果想見,我自己就會去見。”
“公子,你母妃現在也是貴妃。”術提醒。
“你覺得我想見誰會見不到麼?”陳秋娘蹙了眉,將一扇窗戶推開,讓日光投進來,然後拿了一旁的雞毛撣子將椅子上的灰塵拂了拂,說:“我在這裏看書,等你要等的人出現。你也別愣著,打點一下,萬一你要等的人今天不出現呢?你總得要打理一下,我們的吃穿用度,衣食住行什麼的啊。”
術一愣,隨即說:“公子你要住在這裏?”
“我覺得這裏挺好的,何況這裏是我母親住過的地方,是我出聲的地方。”她輕聲說,抬眸看院落裏的芙蓉樹開了一樹五彩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