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本日記的人,你好,我叫蔣生,天體物理學家。
如果你也叫蔣生,那麼你可以稱呼我為蔣生3號。
如果你真的也叫蔣生的話,那麼我的心情就沉重了,估計你比我更加沉重。
你看到這本《蔣生日記》,是我在第45次夢鏡裏,在我房間床下的木箱中第一發現的,當時幾乎崩潰。而我現在正處於我的第84層夢境,已經打破了2號的記錄。
當時第一次看到這本日記的時候,我還沒意識到自己正處於這個無限循環的‘夢’裏,以為這是其他人給我開的玩笑,然後我去問‘爺爺’,‘老媽’,但他們都說那是我太思念CY所寫的小說,還反問我怎麼忘記了。一個晚上能寫下這麼多字,我感覺有點不能,但我沒有說出我的疑惑。
之後的夢裏,我居然忘記了前麵夢裏所發現的這本日記,也忘記了發現日記以前所有的‘夢’。在後來不斷重複的‘夢’裏,欲救CY不得的我一遍遍經受著痛苦,直到如今,參加完CY葬禮回家的晚上,我才突然記得自己在什麼時候看到過這本日記,並把這本日記藏到了床板下麵。我翻出這本日記的時候,所有的‘夢’鏡裏我的行動都浮現在了腦海裏,這才記得我在45次夢境裏曾經發過這本日記,但卻沒有留下任何字跡;也知道了自己如今正處於我的第84層夢境,並且突然知道了自己是誰,但絕不是日記中那個留下文字的蔣生1號和2號,因為他們一個是理論物理學家,一個卻不知道自己是誰。而我,是一個天體物理學家。
不過似乎我們都有著同樣的經曆。
確定的有兩件事,一是:我和2號一樣陷入某種類似苯環結構的夢中。我姑且把記得自己職業的事情叫做‘覺醒’吧。如今我的重點已經不是挽救CY,而是跳出這個古怪的夢。
我不清楚會不會成功,所以決定和2號一樣,留下我的夢,以供後來者參考。(我希望沒有後來者)
記得在第二次夢裏,我還是沒意識到自己是誰,對自己經曆的事情正感到無比害怕,第二次夢緊緊銜接著2號記載的‘夢’,是這樣開始的:
沒有夢,隻是一片虛無。不知過了多久,我從虛無處醒了過來。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我在醫院的病床上。
見我醒過來,老媽一把抓住拿著紙板的醫生,搖著他的胳膊一個勁問道,“我家阿生沒事吧,阿生沒事吧。”
“這位媽媽,你家孩子沒事,就是受了點皮外傷,”那個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估計是看不管老媽對我藏不住的溺愛,不耐煩地說道,“叫你家孩子,以後自行車別騎太快了。”
“嗯。謝謝,醫生啦。要不再檢查一下?”老媽還是不放心。
“檢查都是按規定來的,你們送急診的時候,醫院基本上都查過了。”那個男醫生有點不耐煩了,“什麼時候檢查什麼,醫院都是有規定的。不能亂檢查,亂收費。”
“小妹,都是我不好。”二媽也在一邊,她不知所措地哭道,“我也是傷極攻心,才和生生說cy的事情,沒想到生生被影響,直接從車上摔了下來。騎的那麼快,還好是小路。”
看著二媽越說越傷心和自責,我安慰道,“二媽,別哭了。是我騎太快了。”
見我說話,老媽也放心不少,臉上微微有了些笑容,但一想到CY的事情,又悲傷了起來,對著二媽說,“二姐,你先回去嗎。阿生沒事了。CY爸媽是你娘家那邊的親戚,你趕緊去安慰安慰吧。等會我們也會去的。”
二媽聽老媽一番安慰,抹了抹眼淚,傷心地出去了。
我茫然地看著雪白地近乎慘白的天花板,從老媽她們的對話中,我已經確定了CY真的和我那個噩夢中夢到的那樣出了車禍。隻要我下午去他家玩,本來這不會發生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可是我沒有,所以噩夢應驗了。
老媽看著我一言不發地看著天花板,再結合下午打電話的段異常表現,估計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但卻不敢對我問出她心中的疑惑。
爺爺這時也進了病房,看著我醒了,他高興地像個小孩子般,說道,“就說我家生娃是有福氣的人,一般東西傷不到他的。”
“爸,”媽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我有事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