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深莫測地搖搖頭,“你初中學過‘P’和‘非P’吧。”
“非此即彼嗎?”我說出這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思維已經順著他走了。
他沒有接我的話,從床頭拿出一張紙,撕出一個長條,道,“紙有正反兩麵,我們姑且在這一麵寫上‘p’,另一麵寫上‘非p’。”
他說著,拿出一紙筆,真的在正反兩麵分別寫上了‘P’和‘非P’。然後一端扭曲著,將紙條的兩端相接。
“莫比烏斯環?”我驚叫到。
“不錯,不錯。你還是有點見識的。”5號讚許地看著我,“現在,你如何分辨哪麵是‘P’哪麵是‘非’P了嗎?”
我震驚了。
他是將六角亭比作一個封閉式結構的莫比烏斯環!
“上午告訴你的事情,自己去想辦法分辨真假吧。能不能走出六角亭,能不能揭開你心裏的謎題,就看你是否分得清。”5號用無比蔑視而又期盼地眼神看著我,道,“六角亭的每一人,都不能相信,也不能不相信。”
從5號病房走出來後,整個人都不好了。精神恍惚,腦海裏一直出現那個寫著‘P’和‘非P’的紙環。
這給我的寓意太多了。
一,我自認為自己病好了,其實沒有。也許這就是我依舊還在六角亭的緣故。
二,其實我是正常人,但因為在這個封閉的六角亭莫比烏斯環中,我的身份是個病人,所以我還是病人
三,也許那些醫生也是病人呢?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栗。
四,如果5號說我帶著醫生進六角亭是真的,那麼我為何是現在這個身份?
《蔣生日記》這一波還沒去,莫比烏斯環這一波又來,我真的是頭痛欲裂。
正在我邊消化5號灌輸給我的觀念邊向自己病房走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喂。神經病!”
我嚇一跳的同時,扭過頭一看,原來是消失了很久的王小蒙。我心跳加速,什麼莫比烏斯環,什麼‘P’和‘非P’,隻要她能帶我出六角亭就好了。
“你怎麼了?被那個5號房的龐教授搞暈了?”王小蒙的臉調皮地在我麵前不斷變換著位置問我。
“院長呢?”我沒回答她的問題,激動地問道。其實那一刻,很想緊緊抱著她的肩膀,大聲地問她。
“研究你身體裏那位寫的《蔣生日記》去了。”她看著天空虛無處,隔空對他父親不滿地說道。
“你能帶我出去麼?”為什麼不能放我出去,這個問題我一開始問過薑主任,但他總是避而不答,之後我據理力爭是時候,通常一大推醫生撲倒我,直接‘睡覺針’。現在消失很久的王小蒙出現,居然成了我潛意識中最信任的人,所以脫口要求道。
“額。這個嘛。”她似乎有所停頓,“我做不到的。”
“能幫我聯係到我父母嗎?”我想起5號關於相信不相信的話,產生了懷疑,但還是抱著希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