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州,古陰平,即今甘肅文縣。在文州,有一條被稱作陰平古道的路,它比曾在這方熱土上建立的陰平國還要有名,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有些本末倒置,但有時候曆史就是這樣。
三國時,司馬昭命鍾會、鄧艾領兵伐蜀。被蜀漢大將薑維堵在劍門關以北,久攻不下,鄧艾則回軍景穀道,到達陰平郡,走數百裏險要小道,到達江油關,蜀漢守將馬邈開關投降。鄧艾軍長驅南下,攻克綿竹,直抵成都。蜀後主劉禪投降,滅了蜀國。從此留下了陰平古道的曆史遺跡。還是鄧艾厲害,敢想敢做,攻其不備奇襲對手,薑維還在正麵布防,鄧艾已抄了蜀國的後路。蜀軍一見到鄧艾,驚為天人,還沒開打自亂了陣腳,從此蜀國沒有翻身仗可打了。如果有,蜀國大將們會不會臨陣磨刀,仔細核查地圖,討論一下到底是哪條路,助鄧艾“功不可沒”。
這盤棋,薑維輸在眼力上。
有資料稱,陰平古道起於陰平都,即今甘肅文縣的鵠衣壩,途徑文縣縣城,翻越青川縣境的摩天嶺,經唐家河、陰平山、馬轉關、靖軍山,到達平武縣的江油關,全長265公裏。
鄧艾能從陰平古道上全身而退,實在是一件納悶的事情,不過他隻演了一會兒,那條古道就湮沒於曆史的洪流中,冷寂地無法理解。直到北宋,那古老的騾馬鈴響,才又讓它恢複了一絲活力。自那古道上馳越而來的人,需要比鄧艾更為獨絕的眼力,才能保證一路無虞。
在這條古道的另一側,白馬姑娘們深情的目光正在把昨日的陰鬱化開。
《宋史·兵誌》載:“宋初……招馬惟吐蕃、回紇、黨項、藏牙族,白馬、鼻家、保家、名市族諸蕃。”
《史記·西南夷列傳》:“自禽以東北,君長以什數,徙、榨都最大;自榨以東北,君長以什數月砒最大。其俗或土著,或移徙,在蜀之西。自丹肋以東北,君長以什數,白馬最大,皆氐類也。”
《史記》也可以看成是中華民族的調研報告,司馬遷對白馬民族,自漢代開始,已經有所關注。
《北史·氏傳》卷九十六雲:“氐者西夷之別種,號曰白馬。三代之際,蓋自有君長,而世一朝見,故《詩》稱‘自彼氐羌,莫敢不來王’也。秦漢以來,世居岐隴以南,漢川以西,自立豪帥。漢武帝遣中郎將郭昌、衛廣滅之,以其地為武都郡。自濟、渭抵於巴蜀,種類實繁,或謂之白氐,或謂之故氐,各有王侯,受中國拜封。”
白馬,白馬寨,自然得有白馬人。有資料稱,白馬人即白馬氐,也稱為白馬藏人,他們是分布在四川平武、九寨溝和甘肅文縣一帶的少數民族,1949年後被歸為藏族,定名的主要根據是由於他們與鬆潘、虎牙等藏民生活區毗鄰。較長時期以來,學術界就白馬藏人的族屬問題展開了激烈的爭論。我國著名學者費孝通在《關於我國民族的識別問題》一文中,把“白馬藏人”作為典型對象,向國內外介紹,引起了人們強烈的興趣。費先生也認為:“平武藏人”在曆史上並非藏族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魚豢《魏略·西戎傳》談到氐人以織布為樂,善於耕種,所畜養的以小豬、牛、馬、驢、騾為主。《華陽國誌·漢中誌》卷二“武都郡”中也說,其土地陡峭不平整,有部分麻田,居住著羌氐之民,以勇武著稱,多出名馬、牛、羊、漆、蜜,所居之地又大多為峭峙的絕壁,依據險要的地勢,常常各自為政,發生衝突。
名馬當然得配名茶,可以看出白馬民族對於茶葉的倚重。
有資料稱,白馬人不論男女老少,一年四季頭上都戴著白色的氈帽。帽為圓頂,鑲有荷葉邊盤,帽上插有一支或數支白色的雄雞尾羽。白馬人男女都編發辮,尤以婦女的發辮更為動人,先梳成十數條小辮,然後用黑羊毛紮成一根大辮,拖於背後,長者可及腳跟。服裝多以白、黑、花三色,並以各種花布鑲成翻領的對襟長袍,再配以發飾、胸飾、腰飾、腳飾等物,在黑白對比的襯托下,給人以古樸的美感。
據說,白馬人會說話就會唱歌,會走路就會跳舞,白馬人的舞蹈種類很多,家裏來了客人,婦女身穿百褶裙,雙手舉杯翩翩起舞高唱敬酒歌,既顯示了一個民族的文化底蘊,又表達了白馬人對嘉賓貴客的深情厚誼。白馬人最愛跳的是火圈舞,但最熱鬧、最隆重的舞蹈卻是逢年過節搞祭祀活動時跳的舞蹈,當地白馬人稱之為“池哥晝”,又叫做“鬼麵子”或“跳曹蓋”。跳舞時男人反穿皮襖或五彩花袍,足登長筒氈靴,身後係一根長長的牛尾巴,肩掛一串銅鈴,頭戴青麵獠牙的各種動物或凶神惡煞的木雕彩繪麵具激情而舞。
我再打一卦,一卦富貴,二卦平安,三卦給古色古香的山城文州,間隙中,自陰平古道上羈絆而下的人,還是客嗎?我不願去說,你去問一問跳完舞後的白馬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