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狡兔三窟——絕境生存的後路
狡兔三窟是絕境生存的絕高後路,功在千日,用在一時,得意之處,自然哪兒都是自己的家,不過狡兔三窟切忌:閑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1、狡兔三窟話馮諼
《戰國策·齊策四》:“狡兔有三窟,僅得兔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臥也;請為君複鑿二窟。”這是齊人馮諼為孟嚐君出謀劃策時說的一段話。《史記·孟嚐君列傳》和《東周列國誌》,雖然沒有重提“狡兔三窟”一語,但卻生動具體地描述了事情的全過程。
馮諼原來是一個窮得叮當響的光棍漢,除了一把隨身寶劍之外,幾乎一無所有。他投身到孟嚐君的門下,由於無法表明有“特殊才能”,開始被列入最低等的門客之列。馮諼不服便以劍當琴,屢次彈著劍唱著歌發牢騷。孟嚐君倒也能體諒遷就他,竟把他從下等客升到中等客,又從中等客升為上等客。馮諼受到器重,就準備伺機報效孟嚐君。有一次,孟嚐君派馮諼到封地薛城去收債。馮諼到了薛城,不但沒有催逼百姓交錢納糧,反而打著孟嚐君的旗號,將百姓的債券一把火燒個精光,馮諼空著兩手向孟嚐君交差,言稱為之收回了最缺少的“德”。孟嚐君礙於麵子,口裏說謝謝,可心裏老大的不高興。一年以後,齊閔王聽信讒言,免去了孟嚐君的相國職務。身陷絕境的孟嚐君垂頭喪氣地回到薛城,沒想到,薛城的百姓扶老攜幼,跪在路旁歡迎他,口口聲聲稱孟嚐君為大恩人。孟嚐君這才頗有感觸地對馮諼說,先生為我收的德,我今天總算是體會到了。這時,馮諼說出了本文開頭那段“狡兔三窟”的話,並表示要再去為孟嚐君鑿兩個“窩”。
馮諼駕車西入鹹陽見秦昭襄王,說齊、秦“雌雄之國也,勢不兩立為雄,雄者得天下矣”(見《史記》)。秦王問他有什麼法子使秦為雄而不為雌。馮諼說,齊王之所以重天下者,是靠孟嚐君之賢,今齊王惑於讒言,收其相印,如秦國能把孟嚐君請來,齊地可得也。秦王大悅,遂遣車十乘,黃金百鎰去迎孟嚐君。馮諼先走一步,疾馳歸齊,直接去見齊王,說秦王決定請孟嚐君到秦國為相,齊國危險了。齊王將信將疑。遣人至邊境等候,果然遇上了秦國的使者。齊王的人按齊王預先吩咐,複告孟嚐君已複相位,並且又加封千戶,秦國使者隻好悻悻而歸。經馮諼這麼一周旋,出現了齊、秦兩大國爭相錄用孟嚐君的局麵。馮諼這才對孟嚐君說:現在“三窟”已成,您可以高枕無憂了。
就處世關係而言,“狡兔三窟”是古代處世關係比較具有典型意義的案例。其一,從馮諼初授孟嚐君言:其看似無一技之長,被列為下等門客,其實,卓越的政治遠見,強烈的“處世關係意識”及謀略手段,正是他的“無長之長”。他的處世意識及活動的特別之處,就是事先預謀,超前安排,這對於那些對處世關係隻會“閑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人來講,是一種警示。從一定意義上講,馮諼正是孟嚐君的高級處世關係人才,在當時孟嚐君所處的特定條件下,充分顯示了搞好內外部公共關係的重大作用。其二,洞察時局了解情況,憑借孟嚐君在列國中已故有的知名度,利用齊、秦爭雄、渴望人才歸附的欲望,借彼之力以抬高孟嚐君的身價,把“處世”與謀略有機的結合在一起。其三,在處世活動的各個環節上,策劃周密施行巧妙,最終實現所要達到的目標。
總的來講,“狡兔三窟”的謀略體係,已廣泛運用於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其在廣義上的“狡兔三窟,謀士三策”,給予了人們更厚重的教益和啟示,也可以說是我們對待現代處世關係,值得借鑒和深思的課題。
2、後路廣闊:不要高官要田宅
前224年,秦國老將王翦率領60萬秦軍討伐楚國,秦始皇親自到灞上為王翦大軍送行,王翦向秦始皇提出了一個要求,請求秦始皇賞賜給他大量土地宅院和園林。
秦始皇很不明白王翦的意思,不以為然地說:“老將軍隻管領兵打仗吧,哪裏用得著為貧窮擔憂呢?”
王翦回答說:“當國王的大將,往往立下了赫赫戰功,卻得不到封候。因此,趁著大王還寵信我的時候,請求大王賞給我良田美宅,好作為我的子孫的家產。”
秦始皇聽後覺得這點要求微不足道,便一笑了之。
王翦帶領軍隊行進到函穀關,心裏還惦記著地產的事,按連幾次派人向秦始皇提出賞賜地產的要求。
王翦手下的將領們見他率兵打仗還戀戀不忘田宅,覺得不可思議,便問他說:“將軍如此三番五次地懇請田宅,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嗎?”
王翦答道:“不對,秦王這個人生性好猜疑,不信任人,現在他把秦國的軍隊全部讓我統領,我不借此機會多要求些田宅,為子孫們今後自立作些打算,難道還要眼看他身居朝廷而懷疑我有二心嗎?要知道這時的我是處於絕境之地。”
第二年,王翦率領的軍隊攻下了楚國,俘獲楚王負當。秦始皇十分高興,滿足了王翦的請求,賞給他不少良田美宅,園林湖池,將他封為武成候。
王翦的兒子王責也是秦國將領,他率軍先後攻下了魏國、燕國的遼東和齊國,被封為通武侯。他們父子兩人都隻要求財物,不求權力,秦始皇終於明白了他們的心思,寬容了他們的請求,並加以重用。
王翦是聰明的,他知道位高權重者,每每成為眾矢之的,樹大招風,爬得越高,跌下來就越慘,不是身敗名裂,就是殘廢癱瘓。伴君如伴虎,老虎對你越好,也越是絕境之時,說不定成老虎之食。
既已卷入漩渦中,唯有自救的人才能得救,在這種境況下,自救是個永恒的主題。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上帝,善於弄潮的弄潮兒,知道如何在風口浪尖上搏擊,而又不致被浪頭卷走,既可進,又可退,遊刃有餘。
保全自己,不等於苟且偷安,苟且偷安之輩隻知蠅營狗苟,得過且過。保全自己,是為了不被別人吃掉搞垮,能在角逐中保持有利地位,遇上風頭,及時回避,更好地發揮自己的長處,給自己留出一條後路。
所謂“明哲”,是對自己的處境、行為、目的有深刻的了解,對各種不測事件有充分的思想準備,隨形勢、人事的變化決定行為方式。雖然不以整人害人為目的,但在必要時,為了保全自己,應該毫不猶豫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以攻為守,避免被動。多為自己留下一手,以防不測之禍。
保全自己,還要忌諱貪。貪圖不該屬於自己的權力、地位、名譽、財物,必然招來是非爭鬥,平添多餘的糾葛,使爭鬥更加激烈難分。倘若本身就是貪婪之徒,又另當別論。
3、勾引高宗圓舊夢,蓄發返宮成“昭儀”
武則天14歲入宮,被太宗封為女才人時,已在宮中度過了整整12個春秋,她從一個初涉世的少女也逐漸走上了成熟。不過這一時期。武則天既沒為太宗生養子嗣,自己也沒有得到升遷,總之,這一時期她並沒有能得到太宗的寵遇。這種寂寞的深宮生活,使武則天慢慢體味到宮廷生活的方方麵麵,這對於一個不甘於現狀的人來說,倒成了一種受用不盡的財富。然而,當她還未來得及為自己前途作打算的時候,就同其他未生養子女的宮人們一起被剃度落發,到了感業寺。感業寺也是她處絕境之時所躲難之窟。
原來唐太宗迷信圖讖,一回他占卜算卦,得一圖讖,圖讖上說奪李唐天下者必是武氏。當時他身強力壯,便不以為意。現在他病入膏肓,便寧可信其真了。他躺在病榻上思來想去,離皇室最近的武姓人氏僅武則天一人。即使他不相信武則天能對大唐天下造成什麼危害,也想借故除去,以絕後患。
一日,他把武則天召到榻前,對她說:
“朕病體日重一日,恐不久於人世了。朕撇手歸西,撇下你一個人,實在放心不下。朕死之後,你打算怎麼辦呢?”
武則天聽了,心頭一震。她知道,自古以來就有皇帝駕崩,以寵妾殉葬的先例。皇上今日此言,豈不是讓自己相隨於地下?想到這裏,她抬眼望了望唐太宗。那太宗久臥病榻,骨枯肉銷,那眼睛現在卻咄咄逼人地望著她,似乎在考察地對他的忠心和貞情。她趕快垂下眉眼,心裏對自己說:我還年輕,宏圖未展,抱負未施,怎能白白葬送自己?我得想法活下去!來日侍奉太子治,以圖東山再起。
想到這裏,她應聲答道:
“陛下待我恩重如山,妾恨不能一死以替陛下!如果陛下恩準,妾願自今日起削發為尼,長齋拜佛,日日為陛下的健康長壽禱告,以報陛下十餘年錯愛!”
唐太宗聽了,心想也好,她離了皇宮,入了佛門,想來絕不再會有危李唐天下的,便揮了揮手,說:
“難得你一片忠貞,你這就去收拾收拾,進京城感業寺為尼,為朕祈禳吧!”
就這樣,26歲的武則天離開了深宮,開始了她的青燈古佛為伴的尼姑生涯。然而,武則天卻深信這樣的日子不會很久,她把感業寺當成了蜇伏地。
她等待著,期望著。她相信終有一天已經即位的太子李治(唐高宗)一定會將她救出苦海。因為她與李治有一段剪不斷的情緣。
太子李治自父皇病倒之後,受命暫領軍國大事。因擔心父皇病體,故日日進宮看視請安。日日進宮看父皇,便日日見到服侍父皇的武則天。
太子治正值青春年少,日日見到這樣一位風華絕代的美貌女子,不禁萌發愛慕之情。武則天與李治是同齡人,她已經敏感地覺察到皇太子的眼神裏有著青年人的讚美、懂憬與一種神秘的感情。這時她塵封已久的少女情竇啟動了。她向皇太子送去一束秋波。她發現李治向她眨眨眼,飛回一束欣喜的光芒,她覺得自己的臉頰上飛來一片紅暈。青年男女的眼神交彙在一起就會奇怪地撞擊出愛情的火花。武則天是個精明之人,她明白未來的李氏天下是屬於當朝皇太子的,自己還年輕,不能把自己的青春與生命完全和老皇帝綁在一起,要想在後宮呆下去,隻有倚靠太子治。李治當政之後,大唐國力並未衰退,百姓安樂,政局穩定,史稱有貞觀之風。
永徽二年(651年)五月二十六日,是唐太宗的忌日。這天,李治趁國事之暇率侍從數人出了宮城,前往感業寺。他是到感業寺進香的。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看看久違了的武才人。
進香已畢,當武才人奉召來到李治麵前的時候,李治不禁大吃一驚。他看到,武才人雖然娉娉婷婷,姿色不減當年,但滿頭墨染一樣的烏絲不見了,眉宇間還隱藏著無限惆悵。她行禮過後,半晌無言,隻是默默流淚。李治心軟,往昔的舊情,今日的重逢,使他頓增對武才人的憐愛。他親手為武才人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安慰說:“朕未嚐一日忘情,隻因喪服未滿,不便傳召。今日到此,便是為了重續舊情。”
武才人感到一陣溫暖,她情深意篤地向李治述說了別後的情景,傾訴了她的思念、痛苦和愁悶。她沒有乞請皇上傳召,但那感人的話語深深地打動了高宗李治。他向武才人表示一定爭取盡速降旨,召她返宮。武才人跪地謝恩,感激萬歲聖明。
皇上要起駕了,宮人備輦置扇,侍衛清道開路,隨著幾聲傳呼,威武堂皇的一行離開了感業寺。武才人僵立在門口,望著聖駕遠去。重逢的喜悅使她振奮,未卜的前途使她忐忑不安,遙望宮城,她思緒萬千,不能自己。
感業寺的鍾聲響了,這使人心慌意亂的鍾聲啊!
高宗李治從感業寺歸來之後,並沒有馬上召還武才人,原因是邊境上又出現了緊張的局勢。西突厥沙缽羅可汗進犯庭州,攻陷了金嶺城和薄類縣,高宗不得不放下其它細務,運籌對策,調兵點將。
秋七月,大將軍梁建方、右驍衛大將軍契宓何力被任命為弓月道行軍總管,統率秦、成、岐、雍等州折衝府三萬府兵和回紇部五萬騎兵,前往征討。
大軍出發不久,又報郎州的白水蠻部興兵反叛,進犯蠻州。高宗又派左領軍將軍趙孝祖帶兵去郎州。
當然,憑著大唐的國力軍威,西突厥、白水蠻,都是不足為慮的,大唐王朝有能力應付這個局勢。但是,膽小而又軟弱的唐高宗卻放心不下。他擔心西域從此將無安寧,先帝開通的商路將再度關閉。若是那樣,大唐的基業不是要壞在他手裏嗎?這樣怎對得起列祖列宗?他焦慮的是,大唐與庭州遠隔大漠,行軍不便,消息難通,他必須耐心等待。
對於召還武才人的事,回宮後經過認真思索,他也頗犯躊躇。他想到,武才人雖然對他情深意長,但畢竟是先帝的妃子。況且現在又已削發為尼,如將她召還,朝中會作何議論?國人將有何反應?他現在已不是東宮太子,而是一國之君。先王文皇帝曾有言:若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身正影方直,為君之道不可不慎。他還想到皇後和後宮妃嬪。皇後雖仁厚溫順,後宮也算平靜諧和,可是召武才人進宮則有可能頓生波瀾。宮中古來多怨火,最是娥眉不讓人。倘若互相攻訐,打起脂粉戰,豈不愁煞人?思前想後,高宗舉棋難定。優柔寡斷的皇帝陷入難以解脫的矛盾之中。盡管高宗極力掩飾,細心的王皇後還是覺察到皇上情緒的異常。她向高宗探問因何事不快,高宗怕王皇後嫉妒,不肯告訴她。王皇後對皇上是極為柔順的,見皇上不肯說,以為是婦人不當參與的政事,便作罷了。誰知,皇上的心病越來越重,竟然連茶飯也無心了。王皇後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應探問個明白,她擔心的是聖躬的安泰。她用委婉的語言、關切的口吻向皇上進言,對他說,有什麼難事隻管說出來,雖說牝雞不可司晨,說不定也能盡一點力量。皇上苦笑著,搖頭不語,王皇後在一旁急得掉下淚來。
高宗心軟了。他歎了口氣,說:“朕有難處啊。”接著,便把感業寺與武才人的重逢和召還她入宮的許諾一並講了出來。說完,怕對王皇後刺激太大,又安慰起王皇後來,勸她對此事不要介意,是否召還可再作計議。
王皇後稍微思索了一下,輕鬆地說:“這件事根本用不著犯難。既然是陛下有意,那就盡快降旨好了。”
王皇後的話使唐高宗大吃一驚。他不敢相信皇後竟然這樣豁達大度,甚至懷疑皇後之言不過是出於對皇上的畏懼,並不是她心裏的話。他仔細地觀察著皇後的表情,看那副安詳俊美的麵容上是否暗含著什麼情緒。皇上的灼灼目光分明是在詢問:這,是真的嗎?